將這件新鮮出爐的上品文寶穩穩的接在手中,李驥趁機低頭掃了一眼詩文的內容,以及最後落款留白處的那道紅色章印。
《月夜遙思故友李明陽》。
文寶中的內容,比之中年大叔方才吟唱的詩文,多了一個正題。
下方印章所留下的那道方形紅色落款之中,亦可清晰看到“逸夢居士”四個字。
“竟然隻留了雅號?”
“這家夥的大名就那麼羞於見人嗎,連詩詞的落款都要以雅號來代替?”
李驥心中無語,猜測此人肯定也是在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便沒有冒然開口請教對方的名誨。
就在他剛將手中的文寶小心放到跟前的桌麵上,想要再次開口道謝時,耳邊卻突然傳來了逸夢居士發出的失聲驚呼聲:
“小子,你……你竟然沒有文宮?!”
“你的文宮哪裡去了?難道也跟你爹一樣,被那幫人給強行廢除掉了?!”
“是了是了,除了他們之外,這世上還有哪方勢力能讓一位讀書人的文宮破碎得如此徹底?!”
“該死的!”
“那幫混帳東西怎的如此歹毒,廢了你父親的文宮也就罷了,為何就連你這個無甚關連的小輩都不放過?!”
“禍不及家人啊,他們這麼做難道就不怕會遭天譴麼?!”
“……”
逸夢居士一改之前世外高人的放蕩不羈及悠然出塵之態。
雙手叉腰,怒發衝冠,對著正東方向的某處破口大罵起來。
聽到他言語中的內容,李驥的心神驟然一凜,整個身子都不自覺的緊繃了起來。
他文海之中沒有文宮的隱秘,竟然這麼快就被人給發現了?!
而且,這逸夢居士似乎還誤會了什麼,根本沒有具體詢問李驥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非常主觀且極為肯定的,給這件事情找到了一個罪魁禍首!
看到這個中年大叔如此義憤填膺的為他出頭叫罵,吐沫星子都飛得老遠,氣得臉都紅了,下巴上的青髯也一撅一撅的。
李驥的心中竟不由升起了一絲這位大叔好像才是受害者的錯覺。
好人啊!
李驥忍不住在心裡給這位仗義執言的中年大叔發了一張好人卡。
雖然他並不知道對方口中叫罵的那幫混帳東西究竟是誰。
但是既然逸夢居士都已經很貼心的替他腦補到了文宮不在的最合理解釋,倒是省得他再開口狡辯,胡編亂說了。
所以,這份人情他算是記下了。
不管逸夢居士提到的那個勢力究竟是哪一方,有多大的來曆。
既然他們跟他那便宜老爹有仇,那就毫無疑問的,他們就是這件事情最好的背鍋俠。
以後縱使再有其他人發現了他竟無宮的密秘,李驥也有了足夠理由把這個鍋給甩出去。
反正都已經是仇人了,這盆臟水潑出去,李驥也不會有絲毫的心理負擔。…。。
想到這裡,李驥不由深吸了口氣,努力的讓自己臉上的神色變得陰鬱、落寞及苦澀難言。
“先生慧眼!”
“既然先生已經看出來了,那晚生也就不再過多隱瞞了。”
等到逸夢居士罵累了,又從懷裡掏出一壺新酒潤嗓子的時候,李驥趁機澀聲開口賣起慘來:
“沒錯,晚生的文宮確實是破碎消散了,就與先父一樣,空有一身才氣,卻再無進階之能。”
“所以晚生剛剛才會厚顏開口,向先生討要這副墨寶用以防身。”
“先生既是先父故交,當知先父生前與此地縣尊包承德有些嫌隙,自先父故去之後,包承德便屢次派人來尋我們兄妹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