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決見馬長風剪了辮子,本就十分高興,待見他一張馬臉,臉長得跟惹曬似的,不由更是親切,當下笑道:“不必驚慌,我不是衝你們來的,不過相見便是有緣,我近日閉關修煉,你且與我說說,如今天下大勢怎麼樣了?你頭上剃了辮子,韃子沒找你麻煩麼?”
此言一出,馬長風一行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恢複了幾分理智、想起了禮節,登時搬箱作桌、又拿出幾個木凳、取出附近買的果脯肉乾,請白決坐下後,馬長風才敢直視白決拱手道:“白大俠不知,當今九州,除了直隸與關外之地,韃子已經被滅得差不多了,因此多有剪辮蓄發者。”
“嗯?這麼快?”
白決有些發愣,他最近沉迷於修煉真氣、輕功,但也記得離自己殺小皇帝、鼇拜不過半年,滅孔家更是好像隻有兩月,不曾想九州竟已變天。
“還不是那些韃子平日裡欺人太甚!”說到這裡,馬長風忍不住怒火湧動,餘恨未休。
“當初韃子仗著朝廷,莫說是平民百姓,便是我們這些鏢局商戶,也是極儘盤剝、稍不如意就毀家滅戶、滿門流放!自您老人家殺了清帝、鼇拜之後,鑲黃旗和七話旗軍在直隸打得昏天暗地,死傷慘重,無力顧及天下。
偏偏這時候,那些韃子不知道是心虛,還是驕狂慣了,竟然變本加厲地欺負我們,惹得大夥活不下去,人人都起了殺心,也不知是哪一天開始,大夥見了那些韃子便殺,我們長風鏢局,也在最開始時,就將那個狗知縣滿門老小殺了、雞犬不留!
也有官兵來,但官兵裡麵也亂,彼此之間攻殺得比民間還狠,還有些韃子想裝漢人蒙混過關,俱被大夥認出來吊死了!
韃子裡也有些秀才、老爺,平日裡有些賢名,但這時也都沒人管他們,儘數殺了扔亂葬崗。
現如今,想在街上看到韃子,可不容易。也有,不過要麼是長得漂亮,被那些有錢的收到內室;要麼是有些本事,被各個勢力收為己用,就那還得剃辮蓄發、整日裝得跟個漢人似的,不敢暴露身份。”
嗯?
聽到這般殺戮,白決也隻是挑了挑眉,沒當聖母婊去指責,更沒覺得有什麼過份。
事實上,按此時百姓受到地欺壓,換成白決,非得將那些欺負自己的韃子個個剮了,方才能消心頭之恨,還管對方是好韃子壞韃子?
不過,從這些話裡,白決也聽出了當今天下的一個苗頭,那就是“殺韃子已經成了ZZ正確”,自韃子入關以來,造下的孽實在太多,不是其中幾個善士好人所能遮掩的,如今天下大亂,這幾十年的憤怒、仇恨、憋悶、痛苦一股腦地暴發出來,足以成為燃遍九州的血火。
而這股怒火爆發之後,天下人才發現,原來韃子已經腐壞虛弱到這種程度,舊日那些看似凶橫、霸道、強壯不可一世的官兵,竟然還沒有自己這個乾了一輩子農活的農夫勁大,當自己的鋤頭、木棒打在他們身上時,他們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悍不畏死。…。。
反倒是那些舊日已徹底投靠韃子的狗腿子,這時反倒表現得“英勇過人”,拚命阻攔自己這些亂民。
但在白決好不容易引燃的雄雄列火之前,幾個悍勇的兵將,又能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