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寂靜的少室山上,大雄寶殿之內。
少林為禪宗之首,自然財大氣粗,雖是長夜,大雄寶殿裡,四盞七寶琉璃燈依舊照得殿內燈火通明,燈光下拈指微笑的佛祖金身,眼中光影閃爍,仿若生靈。
佛殿之內,隻有兩個小和尚守著,一邊打掃著佛堂,一邊說著平日裡的趣事,比劃著白日在羅漢堂偷看到的武功,一派輕鬆安寧之中,突聞殿外木魚敲響之聲。
“咚,咚,咚,咚……”
木魚聲響得突然,兩個小和尚俱是驚訝,好奇哪位師兄、師長深夜前來佛堂,回頭一望,就見一個身著白色雲錦、腰懸長劍的青年,手持一個木魚,敲著進了大殿,這青年人形容皆是不凡,但頭發極短,如同刑徒被割了頭發一般。
兩個小和尚先是一呆,隨即想到寺內傳言,嚇得掃帚都落在了地上,看向白決的眼神裡,滿是驚恐。
最近寺內已經傳遍了,有個凶徒挑動少林、嵩山爭鬥,且生性貪毒、垂涎少林武學、被方丈擊敗後,偷盜不成,便是強取,有事沒事就來寺裡大鬨一番,見人就殺,還喜歡吃人心肝,最大的特點就是一頭短發,據說是從哪個牢獄跑出來的,凶惡如鬼。
此時看到寺內的恐怖傳聞,竟然來到大雄寶殿、佛祖身前,兩個小和尚縱使平日裡膽大包天,此時也不禁恐懼萬分,想要喊叫示警,心跳卻咚咚作響,全身似乎都提不出力氣來。
這傳說中的恐怖傳聞、寺內凶徒,自然就是白決。
順手撿起地上的掃帚,遞給兩個蜷縮在佛像前的小和尚,白決笑了笑,摸了摸兩個小光頭道:“莫怕,你們兩個趕緊回去罷,今晚佛堂不用灑掃了。”
眼看著兩個小和尚落荒而逃的狼狽樣子,白決忍不住笑出聲來,坐到殿前蒲團之上,看著佛祖金身,敲著手中木魚,歎氣道:“唉,佛祖,我要壓不住我心裡的魔念了,最近明顯感覺自己越來越焦躁,你說我到時候要是忍不住大開殺戒,我佛慈悲,可能原諒我,讓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麼?”
白決看著佛像,敲了一會木魚後放下,潛運紫霞真功,心境漸複,麵色慢慢平靜下來,慢慢地,嘴角勾起,睜眼笑道:“方丈,你這次準備了多少人圍殺我?”
這段時日,白決動不動就來寺內鬨上一番,一兩次後,方證便已經召集眾僧,或是棍陣、或是暗器,甚至是毒藥迷香,但在手持金蛇劍的白決手下,儘數無用,若非白決並無太大殺意,隻是哪個和尚惹到自己才殺哪個,怕是少林寺要先折損三五十個高手了。
方證走進殿門,看著背對著自己靜坐的白決,心中無比想一劍刺死白決,但想到白決平日裡的武功表現,卻隻能歎了口氣,問道:“白施主,你也知道你壓製不住心中魔念,你今日威淩少林、想強奪《易筋經》的模樣,與當日餘滄海滅門福威鏢局,有何區彆?”
嗯?圍殺不住,便施攻心之計麼?
白決有些意外,重新審視了下方證笑道:“福威鏢局?當初餘滄海滅門時,作為正道第一門派的少林,可是未管過這種‘閒事’的。過年時,方丈你上華山時,也是明裡暗裡挑動我對左盟主的仇視,若不是你的光頭,我還以為你是個縱橫家呢,怎麼今天輪到自己身上,就開始叫屈喊冤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