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決是真心讚歎,對方這外門功夫,確實練得厲害,養不養生先不說,力道之雄之純,乃白決平生僅見,鼇拜那身橫練功夫,當初見他刀槍不入猛得不行,現在真氣雄厚之後,卻是覺得也就那樣,借著真氣、氣血交融,鬥鬥普通高手也就罷了,真遇到神兵利器、內家高手,就是個死。
也就陳近南那些人真氣一般,不擅攻伐,像龍兒內力精純,神龍刺一出,鼇拜的刀槍不入就是個笑話了。
隻是,這種讚歎,聽在阿三耳中,就是嘲諷了,自己一記金剛指力洞金破石,打在白決手背上,竟然沒把他骨頭點斷,對方氣血之渾厚、內力之精純,可想而知,反倒是自己直接一指,未立寸功,全部力道儘數由手指承擔,碰得自己食中兩指,隱隱作痛。
外門功夫就是這樣,傷人一千,自損三百,若傷不到人,自己就不勝自敗了。
“師弟,此人內力深厚,你莫與他爭強。”阿二站了出來,深深看了白決一眼,“倒是小覷你了!劍法如此高明,內力又如此精純,你到底是誰?”
“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
白決本來心境就不穩,甫一出招,好鬥心起,對著尚未退開的阿三就是一記混元掌,阿三方才見他內力醇厚,有心退開,但咬了咬牙,還是一指點出,卻不再使蠻力,而是點向白決掌緣,似要擒捉白決腕門。
隻可惜,招式變化早已在白決眼裡看得明白,冷笑聲中,也不變招,隻是順手掌勢下壓,正正與對方的大力金剛指相碰,雙方力道再次毫無花巧對撞。
這一掌來得好快,似是女子掌法般輕靈,掌力卻又絲毫不降,完全超出阿三的武學常識,阿三大驚之下強忍心中懼意,再一次指掌對撞,隻覺得指骨疼痛欲裂。
外門功夫就是如此,隻可以強製弱,遇到更強的,往往就是毫無花巧的敗退,兩虎相爭強者勝,勝過一次,以後便勝得越來越輕鬆了。
“住手!”阿二沉喝一聲,大力金剛掌力打來,全無一絲掌風,卻讓一旁玄冥二老,都心中一凜。
白決眼看阿三指力,較之第一招時,已弱了一成不止,身形再進一步,又是一記混元掌打將出去,耳聽到旁邊阿二暴喝,渾不在意,隻是身形猛地一快,化作一道白練般,直接反手抓住他的後頸,抖散他一身力道,如提童稚。
白決此時疾行出手之快,幾有當初東方不敗兩分風采,此時擒下阿三,又複出一記大嵩陽神掌,陽灼真氣與阿二內外兼修的大力金剛掌正麵對擊,狂猛力道,震得阿二麵上一紅,騰騰退了兩步,好在他內外兼修,體內真氣運轉了一圈,便化去掌上反衝而回的力道,並未受什麼內傷。
隻是,瞧著自己手掌上滾燙如火燎的樣子,阿二心中暗驚,收起先前的狂妄之心,深深看了白決一眼:“閣下內功高強,佩服!我師弟先前言語觸犯,還望海涵。”
周圍人聽全服軟,登時一驚,汝陽王手下裡,以玄冥二老這對師兄弟地位最高,其餘圓真、苦頭陀、阿大地位也都不凡,都能憑各自本事壓這阿二、阿三一頭,但卻沒人有信心敢正麵對掌阿二而不受傷,對方凶猛的大力金剛掌內外兼修,若非招式上失於變化,足以成為玄冥二老那樣的高手。
此時白決能正掌對掌勝過阿二,在眾人眼中,早已不是‘一個劍法高手’那麼簡單。
白感受著體內躁動不安的九陽真氣,暗歎自己修為不到家,否則剛才自己本來不想挑事,掌力含而不露,也不會將阿二打退兩步了。
想到這裡,心中不由煩躁,右手鎖住阿三穴道後,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上,怒罵道:“化外蠻子,整日惹我生氣,還用這種眼神瞧我?找死!”
一腳踢斷阿三腿骨,意外看到他懷裡掉出一個扁平木盒,黑玉斷續膏?
將這黑玉斷續膏隨手沒收了,白決這才一腳將阿三踢至一旁,一雙瑩瑩發亮的眼神,在夜色中看向眾人,雖未露什麼殺意,卻是看得眾人心裡發寒。
沒人再為阿三出頭,他們這些邪派高手就是這樣,弱小被人擊敗羞辱,再正常不過,也沒人敢指責白決戰前內鬥,若是阿三敢向玄冥二老挑釁,下場隻會更慘,什麼顧全大局,那是正道門派才會講的事情。
白決似笑非笑地看了趙敏一眼,幾步上前,右手捏著她的下巴,手指在她嘴唇上一抹,笑道:“你要是再敢起來這些小心思,我就清理門戶,知道了麼?”
在他靠近趙敏時,玄冥二老、苦頭陀、阿大便已靠近圍著,白決若是出手,眾人齊齊來攻,白決就要落入圍殺之局。
隻是見白決沒有凶暴跡象,這才沒有出手,此時見白決威脅趙敏,反而收起了出手之意,在他們看來,白決此時作為,倒像是高手屈服前的最後心理掙紮,接下來如何應對白決,那是趙敏的事情,雨我無瓜。
被白決火熱的手掌扣住下巴,從未經曆如此被動的趙敏,隻覺得下巴處一片滾燙,體內神龍素女功純陰之氣遊走如常,帶來一片清涼清醒,強行壓製住心內躁動,看著白決的眼神裡,複雜無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