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員外麵帶微笑的調侃,聽在胡絹子的耳朵裡,卻隻覺得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
娶這麼個兒媳婦,她可是出了十兩銀子的聘禮啊!
一個唱小曲兒的小賤人,哪裡就值得了這個價?
可是奈何為了小兒子的前程,顧家的名聲千萬不能壞了。
她可沒忘了她那心愛的長子,還是在這位徐老爺家的酒樓出的事。
她還為此賠上了二十兩銀子的酒菜錢,二十兩啊!就那麼幾個不起眼的菜肴,哪裡就賣得了這麼貴!
真是坑死她又心疼死她了。
她的臉青一陣兒白一陣兒的,卻又沒那個膽子衝著徐員外發作,隻能賠著笑臉道:“那哪兒能啊!文才這孩子,是個有分寸的,斷不會在這大喜的日子,乾那種糊塗事。”
話雖是這麼說著,她卻還是使了個眼色給相熟的婦人,讓她去喜房那邊盯著些。
這麼多親朋客人都在呢,可千萬不能再讓他乾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她這小兒子,可不能陪著丟這個人。
顧文才不糊塗?徐浩澤隻要一想起他乾的那蠢事,麵色就是一沉。
本來今天該辦喜事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回過身,在人群中尋找著那一抹倩影。
“徐老爺在找熟人?”顧文翰微眯著雙眼,看向身旁的徐員外。
這個老匹夫還想乾嘛?彆以為他不知道,他那雙賊眼打的是什麼主意。
“哈哈!秀才公說笑了,熟人倒是沒有,不過是看見個似曾相識的身影罷了。”徐員外打著哈哈,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顧文翰勾了勾唇,這老東西跟他大哥之間那點兒算計,他大哥一五一十的全對他招了。
真看不出來,這麼一把年紀了,還學得跟那些毛頭小子一般。
他大哥年輕不懂事,耐不住情色勾引,這個老東西倒是很會挑人。
居然看上了他那個已經出嫁了的堂妹。
他捏了下袖中大哥之前上交給他的藥粉,麵上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就是這點兒東西,害得他大哥今天必須要迎娶一個低賤的唱曲女子為妻。
真是白白浪費了他一步好棋。
“在場的都是些鄉下的普通農戶,想來都與徐老爺素不相識才是。”顧文翰淡淡的開口道。
“徐老爺快請入席吧,鄉下酒菜怕是入不得您的眼。”顧文翰微笑客氣的招待著,一點也看不出來對徐浩澤的不滿來。
顧家的這桌酒席可以說在鄉下,已經是最高規格的了。
四個加了肉的菜、四個素菜,外加二合麵饅頭管夠。
村民們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肴,都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徐員外坐的這一桌都是些村裡德高望眾之人,吃起東西來還算是矜持的。
可顧千蘭為了遠離是非之地,坐在離院門最近的位置,全是些拖家帶娃的婦人們。
那下手可真叫一個:快!準!狠!
菜剛端上來不過眨了幾下眼的功夫,秒變光盤。
就連那四盤子素菜,因為炒得時候舍得放油,也在一上桌便一搶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