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祠堂的路很安靜, 每個人都懷著各自的心事。
他們又路過了在門口登記的老嫗,對方坐在那裡,捂著胸口咳嗽。
那沉重的呼吸中似乎還夾著痰, 聽著都讓人覺得活著真難。
想到那群婦女, 玉雙不由得攥緊了手, 她掙紮了一會,最終還是不忍心看年級那麼大的老太太那麼痛苦。
她將手中搪瓷杯的水往靜靜那倒了大半, 將剩下的放到老嫗麵前。
“奶奶,你喝口水吧。”
她剛將杯子放下, 手突然被老嫗抓住了。
頭發花白的老人,手瘦骨嶙峋如雞爪, 此刻死死地鉗住玉雙。
女孩嚇得險些尖叫出來。
“快, 跑!”老嫗眼睛突出, 湊在她耳邊, 仿佛用儘全身力氣在說話。
“離開這裡!”她急促地念著, “這裡都是魔鬼!魔鬼!”
“奶奶!”玉雙咬著下唇。
很快,老嫗又頹唐下去, 她跌坐回椅子上,麻木地喃喃道:“不可能的, 逃不掉的……”
玉雙捂著被抓得泛紅的手腕, 下意識偏過頭。
她對上了一雙沉靜溫和的綠眸。
卡修緩緩將手術刀放回衣袖,他拍了拍玉雙的肩膀, 平靜地說:“會的。”
會結束的。
手掌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衫,顯得格外溫暖。
玉雙看著卡修身後,扭曲著給她比心的一條黑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嗯……”
踏嗎的梁哥,你能不能死得安詳一點, 這樣的安慰方式,搞真的讓她很難繃住啊。
再看看卡修,依舊是沉穩冷靜的,全然不知道自己有個奇葩的背後靈。
橋豆麻袋,七哥是不是說他真喜歡過??
玉雙瞪著眼睛,反應過來這是個大瓜。
沒過多久,其他人陸陸續續回來,不過陸天帶來了不好的消息——楚博不見了。
“就轉個頭的功夫,連個影子都沒。”陸天的臉色很差。
“我本來想動異能找他的痕跡,結果卻被覆蓋了。”
陸天的異能,是回溯某個物體的殘留記憶,但在詭異領域中,他的能力被壓製得很慘。
畢竟無腦回溯,很可能被過度汙染。
楚博消失得過於無聲無息,陸天對路上的物品使用異能,實在無法精準確定他的方位。
雖然看到的畫麵,也誤打誤撞找到了線索,但這並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於哥跟喬倡也沒回來,指不定是楚博發現了什麼線索……”
玉雙反過來安慰陸天:“先彆太悲觀。”
她話說完,就見卡修和陸天都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不錯,玉同學很冷靜嘛,長進很大!”
陸天緩緩吐了口氣:“你說的對,不能自亂陣腳。”
玉雙保持微笑,手心出汗,心道梁七牌的雞湯真的很好使。
他們分著喝了靜靜手中的水,緩解了一下乾到冒煙的嗓子。
陸天:“先說說我們的發現吧……”
彈幕:
【??什麼情況?為什麼玉雙她們進房間直播就黑屏了?再出來一切全結束啦?】
【我好像錯過了幾百集!】
【感覺大家的心情都好差,看著也沉悶起來了……】
【救命,大哥,這是在玩命的,你當拍電影?沒看到楚博已經失蹤了嗎?】
【說起來,我還以為這些女孩子會嘰嘰歪歪哭出來,現在看來竟然沒拖後腿。】
【嗬嗬,你行你上,彆對人家指指點點。】
【怎麼感覺直播信號好差,變得卡卡的。】
【盲點們,我發現了一個兄弟——這直播間誰開的??】
信息部,專家們也在討論直播的突然卡頓。
比起不知情的群眾,他們知道直播也是詭異的傑作。
“突然出現卡頓,該不會直播詭異跟這個領域詭異起了什麼衝突吧?會不會存在破局點?”
“最初黑屏的地方是玉雙、靜靜進入的房間,很可能她們在裡麵遭遇了什麼。”
“嗯,從她們的微表情來看,她們確實獲得了信息,隻不過為什麼要望著卡修欲言又止?”
*******
“那群村民暫時聚集的茶水間,之前是一個不知用途的拘禁室,地上丟著鐵鏈和澡盆,盆裡裝著半盆血水。”
他的臉色非常難看:“我懷疑,近期就有女人在那生育過。”
“那孩子在哪?”
“我跟靜靜去廚房找那群女人,有提到孩子的事情。”
玉雙深吸一口氣:“這個村子有嚴重的重男輕女,他們認為子嗣的癡傻,是由於女人的基因引起的。”
“所以他們很早便有生出女嬰便溺死在河裡的做法,並且不斷從外麵買入新的、聰明的女人。”
“那些女人都是被拐進來的,而且因為實在是逃不出去,都差不多認命了。”
玉雙麻木地講述著,腦海中生不出一點情緒,就感覺心臟被絞在一起,鈍鈍地疼著。
她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遇到卡修他們,她最後能不能安全地回家,回到父母身邊?
她不會原諒給她下藥的女人,但她也做不到恨她們。
哪怕早有預料,但當線索真正合並起來,所有人依舊會為這黑到極致的罪惡感到震撼。
“如果是這樣的話,河水裡的那些魚,那些血肉,可能就是出生便被溺死的嬰兒。”
卡修點點頭:“魚腹裡的血肉,是胎盤。”
陸天咯吱咯吱咬著牙:“這群人渣……”
但他們還是沒辦法判斷這個領域的核心。
首先,怪魚也是詭異的產物,但它好像跟新娘的關係不是特彆大。
其次,這種重男輕女的村莊,舉辦婚禮就不是個正常的事情。
陸天思考著,他總覺得腦海中的線索,還缺了一塊。
那個他接觸鈴鐺時,聽到的喊“哥哥”的怨恨聲音,到底是什麼意思?
“今晚的儀式,我們都想差了。”玉雙看了一眼靜靜。
後者輕聲接話:“是結冥婚。”
她把自己的判斷都說了出來,一旦婚禮舉行,他們等來的或許就是足夠手撕全村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