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係統要完成冷酷無情的主人的任務。
楚在洲好整以暇地等著係統重建它的殼子。
等了半天……
[你還沒好嗎?]玩家眨了眨眼睛,看著麵前蠕動的仿生皮和骨架,覺得有些驚悚。
[給我看看你之前殼子的模樣?]
係統支支吾吾:[不用,我自己調整一下!]
這麼說話,肯定有鬼。
楚在洲眯起眼:[我數到——、]
話音未落,一張圖片就在楚在洲眼前展開。
畫麵上,一個頭身高,頭頂還有天線小揪揪、穿著金屬色圍兜、跟個葫蘆娃似的係統統設出現了。
楚在洲看看地上的仿生皮。
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不相乾。
[這,這是我們星球最強大的一個殼子模板!]
係統扯著嗓子掩飾自己的心虛:[如果我那時候賺夠幣了,我肯定換這款!]
楚在洲:[so?你攢夠了嗎?]
係統哭了:[……沒有。]
那時候沒攢夠幣,這時候還沒攢夠私房點,它真是個悲傷又沒用的統!
楚在洲想笑,又怕哭成狗子的係統看到後、哭得更大聲,隻能強忍著:[我給你?或者就原本的也可以嘛。]
反正學院裡什麼奇形怪狀的都有,這個補丁早就給曙光打過了。
哪怕真的是個葫蘆娃,他們也得供著。
楚在洲不知道,係統早就被他潛移默化帶壞了,滿腦子都是想著這麼搞個更帥更酷的裝逼。
它自詡玩家座下第一把手,才不想跟007平起平坐!
至於借錢,更不可能!
這可是楚在洲第一次獨立給它派發任務,彆的東西都沒這種殊榮!
於是,在係統的堅持下,楚在洲就看著地上的仿生皮蠕動,動出一個一米七高的——刑天。
翻譯一下,材料不夠,沒有腦袋。
楚在洲不忍直視:[……這樣真不行,獵奇過頭了。]
係統繼續陰暗地蠕動,還沒等楚在洲說話,係統就興衝衝地道:[我學會了!]
楚在洲:[?]
學了什麼?
還能學什麼啊,係統關注的某太太剛剛發了個輪椅臍橙play……
係統:下麵的是大總攻!恍然大悟.jpg
完全沒搞懂係統在折騰什麼,已經心累了的玩家大手一揮,隨它的便。
反正再怎麼樣,被創的也是曙光,他不如計劃一下幾天後的德倫茲號郵輪行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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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與曙光達成初步合作,並願意指導曙光考核的信息,很快就在萬界論壇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大多數人自然是沒往政治那邊深想,而是咬手帕羨慕嫉妒恨著,還不知道是誰的第一批覺醒者。
超過數百萬的人在不間斷討論,無論時差和地區。
一時間,丹江市和白沙市成了全球頂流,想要去朝聖的、轉戶口的、打關係的數不勝數,連GDP都被帶飛了。
這也算是學院知名度的傳播,玩家的扮演點數又一次高速上漲。
到培訓那天,被集中在一起的曙光中堅力量都暗含著激動,翹首以盼。
極為準時的,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隨後許景山帶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黑色製服,隻有一枚胸章做點綴,那衣服嚴絲合縫地貼著肌膚,連脖頸都沒露出來。
最令人矚目的是,他的褲腿空蕩蕩的,哪怕過於神奇的輪椅讓他順利又悄無聲息地上了台階,也無法阻擋人們好奇的視線。
有人難以理解地喃喃:“這就是學院的人?”
那種神奇的、連時光都能逆轉的學院,竟然也存在殘疾人?
話音未落,他與對方望過來的淺藍色眼睛對上視線,甚至在大腦都沒反應過來時便噤聲了。
好可怕!那人的心跳瞬間加速,頭暈目眩。
他沒有從那雙眼睛中感受到任何情緒,反倒一種格外難受的被掃描、被洞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種仿佛是在露天下扒光衣服暴露出來的感覺,令那人臉色瞬間蒼白下去。
許景山心驚膽戰地看著對方上了台階,心中暗罵哪個憨批竟把開會地點選擇在有台階的地方!
事實上,以學院的踩點功底,能提前知道來者狀況才有鬼。
他連忙咳嗽一聲,吸引眾人的注意力:“都有啊,這位是中央異能學院過來的,為我們進行指導的——額?”
許景山也不知道對方什麼名字,畢竟男人是突然出現的,就像是之前的學院人員。
許景山刻意停下話頭,等著對方接,卻見後者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許景山:“???”
然而,這具殼子裡安置的是係統的子程序,裝載著滿滿的資料包,隻裝載了最基礎的喜怒哀樂人格係統。
因此,他完全聽不出許景山的潛台詞……
令人窒息的尷尬,履行教育職責的子係統完全感受不到,它先開口道:
“標準時間下午14時01分23秒,已經進入教學階段,請諸位準備好問題,不要做無關的事情。”
他說話字正腔圓,沒有任何口音,去拿個普通話一甲都是極為輕易的事情。
偏偏因為過於正式,反倒凸顯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彆扭,像是虛假套上的一層偽裝。
許·做無關事情·景山:“……”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學院裡的都是奇葩,不給他麵子非常正常。
這位一看就情感缺失得厲害,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麼。
“麻煩閣下,從對C級以上詭異的針對方針開始說吧。”
許景山熟練安慰好自己,拿出小抄,啊不提前準備好的問題念。
終於進入正題的子係統感到高興,立馬道:“C級詭異按輻射範圍分為種:潛伏型、自主狩獵型、傳染型……”
腦回路完全是兩條線上的一乾人,在知識的誘惑下,勉強湊在了一起。
從詭異講到異能者,再過渡到培訓方陣的製定……自學院來的講師無一不答,語氣平靜耐心,幾個小時連坐姿都無多大變化。
他脊背挺直地坐在輪椅上,仿佛這不是一場答疑,而是最莊重的會議。
眾人不由得被他認真的態度感染,也投入了許多,在逐漸適應後舉手愈發大膽,提問也五花八門。
但當發現,哪怕是針對個人的戰鬥方針,對方都能給出最量身定製的方案。
曙光眾簡直感動到淚目。
這到底是眼光多犀利、經驗多豐富,才能在短時間內看出他們的特點,還製定相應方案的啊?
哪怕是許景山,也慚愧地發覺自己的研究,確實技不如人。
夕陽西斜,每個人都捧著厚厚的筆記本,臉上無比激動。
有了這些經驗,隻要經過係統正規的訓練,再手無寸鐵的人,也能在遭遇詭異時周旋一二等待支援了!
而這些內容,顯然是學院經過長期積累,總結出來的!
培訓即將結束,講了一下午話的男人依舊保持著不徐不緩的語氣,卻在某個問題上停頓了片刻。
他淺藍色的眼眸閃爍一下,數據傳輸:[電量不足。]
正在陪楚在洲奔波收集線索的係統,接收到子係統的報告、與玩家商量後,下達指令:[十分鐘後結束。]
子係統:[收到。]
“閣下,你還好嗎?喂!”許景山見說著說著就沒聲了的男人,嚇了一跳,連聲道,“今天就到這結束吧!”
“沒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眨眨眼睛,像是剛回過神,語氣平和地道,“還有十分鐘。”
這種狀況了還講十分鐘?
許景山簡直眼眶泛酸,他本來就是個感性的直性子,想起自己過去的作戰經曆,如今退休坐到高位,夢中也會懷念戰場……
這位閣下估計也是個經驗老到的前輩,但因傷情退居學院休養,難得出來一趟吧?
眾人也都看出這位閣下的精神不濟,也不打算多問什麼專業知識,反倒有些好奇其他的事情。
有人舉手,眼中帶著向往:“閣下,能說說你過去參加過的戰鬥嗎?”
他的本意是想聽聽對方的輝煌戰鬥史,畢竟洞察力如此恐怖的大佬,必定身經百戰。
子係統:[……]
係統作為一個後勤的保姆機器人,唯一一次參與的戰鬥,可不就是滅星之戰嗎?
但這個問題是在回答範圍內,它並沒有拒絕的邏輯。
於是,在掐頭去尾下,曙光眾人聽了一場他們從未見識過的,恐怖、驚悚、甚至足以令人晚上做噩夢的曠世之戰。
而眼前的這坐在輪椅上,表情平淡的講述者,就是那場戰爭中,唯一的幸存者。
子係統毫無感情地複述完畢,藏在最核心的程序在眼前閃爍。
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微笑,說出了在楚在洲麵前、因某些原因無法陳述的內容。
“是校長救了我,從廢墟之中。”
男人平靜寡淡、甚至缺乏情緒的臉陡然柔和了下來,像是荒野上開出了一朵搖曳的花。
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的曙光眾人,心緒跌宕,泣不成聲,最初問問題的那人啪啪給了自己兩巴掌——他到底在問什麼啊!
怎麼能這麼戳人家傷疤!
電量即將耗儘的子係統歪歪頭,難以理解人類的情緒。
最終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許景山相送下,回歸了數據源。
開著馬甲出去跑了一大圈,尋找德倫茲號郵輪線索的玩家,察覺到係統回來,心情很好地問了一下:“怎麼樣?講座成不成功?”
係統沉默了許久,道:“非常成功。”
“他們都感動哭了。”
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