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八十九 逃殺遊戲!(1 / 2)

全球升格 子木桃 20282 字 8個月前

周圍狂風呼嘯, 路希的衣角隨之擺動。

手指上被咬開的傷口一時難以愈合,他也不甚在意。

青年隻是望著麵前被他召請過來的神明,思索著怎麼在不一並殺掉路騫的前提下, 將碎片奪過來。

用話術嗎?

蠱惑他?

麵前這位,有之前那個情感缺失過頭的邪神好騙嗎?

或許……試試直接一點?

望著堅定不移的【神降】buff,玩家突然產生了一種欲念。

這次或許, 不——一定會有所收獲!

……

垂眸與那雙銀瞳對視, 路希笑了起來。

他眉眼彎彎, 人畜無害, 乖巧得全然看不出上一秒還在擦手的嫌棄。

“好久不見——”

繾綣的話語在喉舌間拐了一圈,像是對情人呢喃一般吐露出。

“我的神明。”

麵前的“男人”站了起來。

路騫本就有著一米八幾的高個, 偏稚嫩的麵容上有著未經歲月的眼睛,顯得頗有少年氣。

此刻, 那雙眼睛染上了詭譎深沉的神性,便衝淡掉了那股青澀, 變得格外邪意。

“好久不見。”祂依葫蘆畫瓢地還了一句問候。

再停頓片刻後, 祂古怪地扯起僵硬的笑:“我的信徒。”

……這是上次在意識層碰麵中, 路希多次強調的稱呼。

也就是說,哪怕逸散的碎片被路希收集,邪神也能得到完整的記憶,甚至情緒還會更近一層。

但祂對這個世界的危害性著實下降了。

也就是以“我”為容器,收集碎片,最後進行封印嗎?

如果能順利地進行下去,無疑是個好消息。

腦海中漫不經心地想著把麵前的邪神壓縮.zip的事情。

路希乾脆利落地道:“我需要您的幫助。”

他望著那雙毫無波瀾的銀色眼眸,開始滔滔不絕地瞎扯:

“之前朝您下手,主要是我太害怕了,您也看到了, 請神會那群瘋子,完全不講道理,就連現在,還要守在一旁打擾我和……”

冰涼的手抬起又落下,打斷了路希的話音。

“是哪一次?”麵前的神明開口,靜靜地問,“哪次朝我下手?”

“是這裡?”祂的手抵在路希的胸口,能感受到被單薄衣衫包裹下正在劇烈跳動的心臟。

“是這裡?”祂的手又上挪,落到路希的脖頸,感受著青年柔軟的肌膚因他的冰涼顫栗。

“還是這裡?”祂的手再次上挪,落到路希薄而柔軟的嘴唇上。

白發青年眉眼都是笑著的,他緩緩呼著氣,似乎沒有感受到任何危機。

哎呀,看樣子直接騙行不通了。

那就徹底反其道行之吧。

於是,他也抬起自己的手,尖銳的指甲抵著男人的喉嚨,一點點描繪出喉結的邊緣。

“是這裡。”青年顯得極為坦誠,緩緩道,“是毒,劇毒……有個好心人給我了斷自我的劇毒。”

那時的玩家,在請神會中自然不止路騫一個死忠,以至於在他破壞掉祭祀後,還有人偷偷塞點東西進來,用以讓他在極刑前就自我了斷。

而那根針,卻實實在在地刺入整個請神會所期望的最終結果上。

此刻,罪魁禍首甚至還在蠻不講理地抱怨著:“瞧瞧,如果不是他們,我又怎麼會對您下手?”

“疼嗎?”路希突然道,拖長調子,“您是神明,應該不會疼吧?”

……這是不講道理、又極為恃寵而驕的話。

就是強行踏在旁人的底線上,一步步向下試探。

換任何一個人在這聽到,都會覺得青年簡直豈有此理。

無人能明白那被“琥珀之心”結結實實保護起來的意識中,青年在想什麼。

就連神明也不能。

但是祂很清楚。

銀發青年的笑容是肆意的、虛假的,那裸|露的黑眸裡,散發的是冷靜到刻薄的光。

但刨去真實態度,青年此刻卻像是被掰開蚌殼,露出裡麵潔白蚌肉的珍珠蚌,討好地對著祂。

——比上次的態度好了太多。

“你要什麼?”祂沉靜地問。

“我想要彌補,也想要恩賜。”路希回答道,“我想要您……的碎片。”

他仰著頭,長睫微微顫動,顯得如此真誠:“想要所有。”

“包括現在的——”

“你。”

那目光柔軟又迷亂,象征著汙染的銀色在黑眸中浮沉,卻完全掩蓋不了其中的瘋狂。

“你知道後果嗎?”神明靜靜地問。

“或許那時候我會徹底屬於您?”銀發青年漫不經心地道。

“但我現在隻想要更強的力量。”

“比那整個學院的人都要強,能隨手碾死請神會的那種強——”

“您信我嗎?”

路希往前湊近了幾分,讓那壓迫在臉頰處的手指戳得更深,直直將自己放在那輪銀月之下。

“您願意嗎?”

神明望著在祂麵前肆無忌憚、大放厥詞的青年,他身上屬於祂的氣息,比上次見麵時還濃鬱。

那雙眼眸裡明明沒有任何虔誠,卻仿佛篤定了祂會答應。

徹底……屬於祂嗎?

在短暫的沉默後,祂伸出手,壓住銀發青年的肩膀。

手下的身體倏忽僵硬,卻依舊不肯挪動半步。

明明是在害怕。

祂突然感受到了一絲難以理解的愉悅。

……

玩家隻覺得肩膀上的骨頭都發出咯咯的聲響,仿佛下一刻就會碎裂。

那雙看久了甚至會讓人暈眩反胃的亮銀色眼眸,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你是騙子。”祂親昵地道。

冰冷至極的氣息落進路希空洞的眼眶,視線像是瞬間被包裹進破碎的萬花筒,變得混亂無序。

強烈的暈眩感襲來,像是一次性灌了幾斤伏特加一般,連大腦都變得一片迷蒙。

“唔。”紅暈自脖頸向上攀,短短時間內就染紅了臉頰,青年下意識去推麵前之人,手指卻沒什麼力道掛在衣領上。

“我等著你。”

屬於邪神無序的語言響起,密密地湧入腦海,像是毒蛇在吐著信子,是威脅,也是蠱惑。

“放棄你真正的信仰……”

那輪銀月徹底淡了下去。

從頭疼欲裂中醒來的路騫,先是茫然地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緊接著便是極度的驚悚。

路希麵容緋紅,瞳孔渙散,他渾身被冷汗浸濕,幾縷碎發貼在臉頰上。

兩人的距離站得極近。

路騫下意識後退了半步,銀發青年像是徹底失去了神智,癱軟在他懷裡。

搭著他衣領的手卸去力道,沿著他條件反射抬起的臂彎滑落。

周圍肆虐的狂風安靜了,極度飆高的靈氣數值也在回落。

而俞小魚毫不留情的攻擊,也很快伴隨著尖銳的聲音響起:“你對路老師做了什麼!”

路騫手足無措地抱著昏迷的路希後退兩步,嘴唇顫抖:“我,我……”

他做了什麼?

明明昏迷前還是在學院,他跟顏璐在討論那些事情。

他的身份……

路騫的臉瞬間煞白煞白。

該不會真的是邪神藏在他的身體裡,趁他的情緒崩潰,跑出來朝路老師下手了吧?!

************

一片混沌中,邪神睜開了眼睛,祂如銀月般的眼眸掃蕩之處,便有無數異常生物誕生或消亡。

祂漂浮於世外,日複一日地享受著螻蟻的供奉,隻需動動手指,便能輕而易舉地能毀滅一個文明。

多麼無聊、倦怠……

但現在不同。

祂隻是完整體的一片碎片,或者說,是情緒最完整的一片。

祂垂下眸,透過萬千重啟或毀滅的位麵,看到了一個孱弱又矛盾的身影。

在第一次被背刺、甚至連靈魂碎片都散落於此的時候,神明其實並未感到憤怒。

沒有一個世界可以承受祂的氣息,假以時日,位麵破碎,一切都會歸為原位。

祂隻是覺得很新奇。

為什麼在麵對祂的時候,青年還能如此張揚、虛假——連討好的假笑都吝嗇?

他那藏在蚌肉中央、閃爍著真心實意信仰的珍珠,捧出來到底是獻給誰?

明明在另一位隕落數萬萬年後,祂從未感受到其他神明的誕生。

好奇是有智生物的原罪,哪怕連神明都必須承認,祂難以遏製地被這抹謎團吸引了。

他隻是想要……

想要給他更多。

想要注視著他。

想要在最後,聽他說出他真正的信仰。

銀月再一次自混沌中墜落,但並非是去找青年,而是另一個受祂氣息誕生的存在。

***************

楚在洲的手指懸停在係統麵板上,卻沒有第一時間點進去查看路騫的動向。

他隻是沉吟著,坐在窗邊,與昔日模樣並無不同。

係統小心翼翼地道:[玩家……]

[你這次實在是太冒險了。]

竟然直接反向引召邪神,甚至將真實的目的告知。

係統在對線期間一句話也沒說,它都快被嚇宕機了。

“我不說,祂難道會不知道嗎?”楚在洲的眼底一片冷靜。

他輕聲道:“我在試探‘神降’。”

就在剛才【神降】:邪神會鐘情於你。

這條buff下麵,悄然多了一條。

【神賜】:邪神回應了你的請求,並等待著收取報酬的那刻。

這是玩家的賭贏的獎品——之一。

比起上次看似血腥,實則還帶著“敬意”的試探。

這次的路希,可全然沒掩飾他的不忠和虛假。

楚在洲在賭遊戲中buff的持久性和可靠性,而賭注便是路希這個馬甲。

一旦邪神因為路希的不敬選擇攻擊,毫無防備的路希會被撕碎,由此印證遊戲不如邪神權柄的理論。

之後再麵對邪神,楚在洲的行動便會獲得更大的阻力。

反之,一旦賭成功,楚在洲的棋盤不但能擴大,將邪神也籠絡進去,他對更快結束詭異的局麵,也有了把握。

這是一場豪賭。

他賭成功了。

遊戲係統確實能檢測到邪神的變化,甚至還能實時更新。

它的權柄並不亞於邪神,落到自己身上,可能也不是偶然。

那麼“楚在洲”的身份又是什麼呢?

楚在洲想,這就是賭贏的第三個獎勵了。

他距離自己身份的探究,又近了一步。

而在找到真相之前,他不會妄自下定論。

係統還是欲言又止:[但是玩家,我們完全可以慢慢來。]

[這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沒有意義。”

楚在洲靠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淩晨的街上鮮少有人經過,連燈都黯淡著,他望著窗外,說:

“我當然可以繼續按部就班跟著遊戲任務前進,利用路希與邪神虛與委蛇,像是集齊拚圖一樣一塊一塊獲得邪神碎片,在最後集齊的時候,再去考慮要如何處理……”

“但是太多人不能等了。”

楚在洲道:“僅僅請神會的一層實驗室,就有近五百個一次性實驗體,他們可能是為了看病走投無路的窮人、初出茅廬識人不清的學生……”

“而他們變成這樣,除了人性之惡外,歸根結底還是詭異。”

在沒有熱武器的冷兵器時代,一場持續半年戰爭死傷的人數,可能沒有一個熱武器投擲下去的那一瞬高。

楚在洲不否認武器隨時代的發展而發展,但詭異不是。

它從頭到尾,都是禍害。

前些天未解鎖的A級詭異任務還擺在那,楚在洲為了扮演點倒騰,也算給自己放了幾天假。

但他不能一直這麼跟上班一樣被動。

“除了這些外,還有世界各地的詭異,我一個人趕不過來,那些被卷進去的也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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