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
迷霧的出現在全世界鬨得沸沸揚揚。
這是第一個出現在鬨市區的A級詭異, 也是第一個在定下評級後又被撤銷的詭異。
控製不住迷霧蔓延,便選擇直接加入了日不落,甚至通過收取入境門票費大賺了一筆。
短短四天時間,就有近二十名異能者從中覺醒, 一躍獲得C級能力, 也有近百名普通人陷入昏迷。
出來的人對裡麵的情況三緘其口,除了說這是一場可能賭命的“進化遊戲”外, 沒有任何交代。
隻是……有不少組織發現, 這些獲得異能的人,身上的氣質都發生了奇妙的轉換, 他們變得冷血, 且會主動劃清與無異能者的關係。
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們會不由自主地去調查中央異能學院的信息。
曙光總部。
“迷霧的事情處處充滿了詭異, 還是約束住國內的人, 這段時間不要出去。”
信息部部長豐正青推了推眼鏡道:“光從立場和代價來看, 迷霧本身還是屬於詭異體,甚至說, 它的智慧可能比我們想象得還要高。”
“它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加速異能者進化、進而引起內亂麼?”
白永蓉蹙著眉:“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迷霧出現在日不落區域,我們沒有太多權限乾涉。”
“聯合其他國家施壓?”
“那也需要一定時間——有野心的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豐正青嘲諷道:“這個世界上多的是不要命的。”
“我們沒有權限, 但是有一個組織有。”坐在首位上,老部長緩緩攤開手。
一張措辭嚴謹冷淡的信件, 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麵前, 文件的花紋是白色的滿天星。
待所有人看完, 信件又回到了老部長手中。
眾人的表情從一開始對信息不足的警惕,變得古怪,其中還夾雜著震撼、不解。
“與其說迷霧詭異在針對人類進化, 倒不如說……它確實在針對學院。”
白永蓉嘴角微抽:“勇氣可嘉。”
老部長無奈地道:“學院的意思是,這次讓我們不要插手,約束好自己人,他們會派人解決的。”
“那我們就乾看著嗎?”戰鬥部部長許景山撓撓頭。
“也不是。”老部長道,“我們負責外交,最好把日不落那邊的人也統籌好。”
“不然學院下手可能不會分那麼清……”
學院之所以與曙光打交道,就是讓他們做政治層麵的代言人,幫忙處理一些學院懶得管、卻又避不開的事情。
豐正青歎了口氣:“這不好處理啊。”
“往好處想,這也是隻有我們擁有的機會,談判其實更有利我們。”老部長俏皮地眨眨眼。
“看著吧,他們應該快要出手了。”
他抖了抖信件,某行略夾帶私貨的話語很醒目。
迷霧詭異第一個下手對象,便是傷勢未愈的得蓮,但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得蓮的直係老師,是那位令人聞風喪膽的教導主任。
沒想到賽恩斯主任看著冷淡無情,實則還是有些關心則亂啊。
竟然連詭異耽誤得蓮關禁閉這種話,都能怒氣衝衝寫進來……
老部長眯起眼睛,不過這也說明,對方對得蓮能不能在詭異領域存活這件事情,完全不擔心。
這就是自信嗎?
********
迷霧領域中。
眾人在經過一段短暫到幾乎沒有的休息後,很快就遠離了空曠的地方。
“第一次是水下陷阱,第二次的過山車上的炸彈,每次屠夫使用能力,都會有鐘聲提醒我們。”
慣偷分析著,看著天上懸掛的鐘:“唔……這麼看,他好像就隻剩下一次機會了,我們需要在倒計時結束之前找到逃出去的方法?”
“除了異能手段,你們也看到了,屠夫的移動速度和武器,都是我們難以抗衡的。”警察道。
“所以哪怕他沒有異能,他還有無數次失敗機會,我們失敗一次就會死。”
“你上次是怎麼逃出來的?”護士一邊給研究生包紮,一邊問警察。
研究生因為在過山車爆炸時壓倒慣偷,整個後背被過山車飛起的鐵杠刮過,掉了一大塊皮。
不過護士沒有用技能,而是單純用繃帶包紮了幾圈。
警察回憶道:“那時候倒計時快結束了,我從一艘廢棄的大船跳下來,看到海邊有一道門在發光……”
“然後你進去就結束了?”
“對。”警察沉重地道,“但是跟我一起逃生的人全都死了,我也隻是運氣好,該死……這個遊戲到底要怎麼才能結束!”
“把屠夫乾掉?他就是詭異吧?”研究生眨眨眼,“我製作炸彈,大家想辦法把他圍困起來。”
“哪有那麼簡單。”警察沒好氣地道,“這裡肯定有很多詭異,還有詭異頭頭!我上次進來碰到的,跟這個屠夫完全不一樣!”
眾人陷入了絕望,解決屠夫先不說能不能做到,光解決這一個,這詭異還有其他的小弟啊!
護士熟練地給繃帶打了個結,看著還長出了一段的白色繃帶,望向旁邊的粉發青年。
“得蓮,這些給你包一下腳。”她將繃帶遞過去,“光著腳跑太容易受傷了。”
後者應了一聲,伸手去接,兩人交接時,護士觸碰到了得蓮的手指,頓時一個哆嗦,直接抓了上去。
“喂!這時候你還想乾嘛!”慣偷瞪大眼。
“不是……得蓮,你的手好冷。”護士皺起眉,“溫度不正常,你是不是有點失溫了?”
她這麼一說,眾人下意識去看青年,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經曆了什麼。
先是在水缸裡泡了大半天,出來後光著腳玩追逐戰,還濕漉漉地享受了一下過山車喧囂的風……
這是鐵打的身體都扛不住啊!
“那還不趕緊脫衣服!”研究生直起身,被身後的傷口扯得“嘶”了一聲,“誰有穿多的褲子麼?”
失溫症嚴重起來,可是會死人的,必須立馬換掉潮濕的衣物,用毛毯等物品保暖恢複體溫。
但此刻,誰也沒有準備額外的衣物,隻能乾著急。
唯一不著急的反倒是當事人。
得蓮的臉色確實蒼白,毫無血色,但他的表情很淡,帶著事不關己,那雙金綠色的眼眸微闔,好像有點犯困。
“沒事,我的大腦告訴我,這是正常現象。”得蓮蹙起眉,猜測道,“可能魔術師就是要練習這個?”
眾人:“……?”
“都說過了,正常的魔術師不學這個!”慣偷崩潰地道,“你這是魔法師吧!”
“也行,那我就魔法師吧。”
粉發青年微微一笑,語氣溫柔,一副“我就依你”的樣子。
慣偷抓狂:“啊啊啊啊!”
幾人看著他將繃帶接過來,隨意地在腳上裹了兩圈,如玉的腳趾不適應地蹭了兩下,似乎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束縛。
護士有些好奇地問:“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嗎?”
“想不起來。”得蓮彎了彎眼,“但不是很影響。”
他篤定地道:“我來到這裡,好像不是偶然,我要找到什麼。”
“這還能找什麼,找詭異嗎?”
研究生不理解,他隻是有些悲傷地道:“如果這次出不去……我的論文還沒改完!”
警察一句話沒說,隻是黑著臉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得蓮身上。
“走吧,我有點心慌了。”護士捂著胸口,警惕地看看周圍,“該不會屠夫又要追上來了吧?”
眾人沿著牆一路小跑,逐漸接近了另一棟紫色建築,它隻有一道柵欄擋著,背後則是一麵很高的牆。
“要進去嗎?”慣偷遲疑地道,“封閉性房間不好跑,但如果能從二樓窗戶翻出去,可能後麵就是‘門’。”
“進去。”警察皺著眉道,“我們已經跑到對角線了,如果這邊還沒有……那麼也就隻有一個方位了。”
屆時就要從這邊過河,如果屠夫趕來,可能就要出現傷亡了。
這句話警察沒有說出來,畢竟他們也無路可逃,說了徒增恐慌。
慣偷從口袋裡拿出道具,鼓搗著柵欄上的鎖,自信滿滿地道:“那必不可能,我運氣很好!”
“吱嘎——”很快,門開了。
*********
時間往前倒退到,得蓮遊戲開始之前。
依舊是在迷霧空間,那個對屠夫來說很熟悉的林中小屋。
逃生者必須兩天參與一次遊戲,不能提前進入,對屠夫而言,他們卻是可以隨時參與的。
如果不是暫時還沒摸清楚規則,擔心放跑逃生者,估計有不少屠夫會直接無縫銜接。
這很難不讓人想到斯坦福監獄實驗。
多名大學生在模擬監獄的條件下扮演“囚犯”和“獄警”,在已知任何前提的情況,“獄警”依舊出現了虐待“囚犯”的現象。
結論很簡單,給予人們超越他們的權力,這些人就會濫用權力;而被剝奪權力的人,要麼屈服、要麼癲狂。
不少人對此心知肚明。
不過作為受益方的屠夫隻會笑著道:“這難道不好嗎?”
此刻,眾多沒有參與逃殺遊戲的屠夫,坐在林間小屋裡,圍觀著正在進行的遊戲。
這是管理者給他們的福利,也是進一步促成他們互相學習殺人手段、拋棄底線的明餌。
在這裡,沒有道德約束,任何人都可以肆無忌憚地與周圍人討論下次狩獵的手法。
“這個功能可真不錯,對嗎,福特?”
人模狗樣的比格·奧斯頓坐到福特旁邊,晃蕩著手中的酒水。
他們麵前是整齊排列的小電視,裡麵播放著一張張驚恐掙紮的麵容,其中不免有進來尋刺激的異能者。
那些異能者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變成被狩獵的一方。
福特目不轉睛地掃過一排排電視,冷漠地道:“滾!”
“不要怎麼絕情嘛,我們現在可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奧斯頓怪笑著道,“還想找你那個夢中情人的影子?”
“說起來,他會進來可跟你脫不開乾係,該不會就是你引誘的吧?”
福特放在桌下的手緊了緊,學院成員進入“遊戲”,是被管理員通報的,他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他現在守在這,一是想要找得蓮的身影,二是想看看有沒有辦法讓他插|入遊戲。
隻要他能和得蓮碰到一局,他完全可以讓得蓮殺死自己……
“我勸你還是早點死心吧。”奧斯頓看出了他的想法,道,“好歹是抓住我的男人,我從不知道你竟然這麼懦夫!”
他臉上的肌肉抽動,嘲諷至極:“這個詭異擺明了就是針對學院——是,你覺得學院可以從外麵破解,但是進來的人呢?”
“哈哈,失去記憶,壓製異能,你覺得他還能活得了?或者說——還能等到跟你碰上的時候?”
福特猛地抬頭,眼中充血,目光噬人。
奧斯頓不為所動,他隻是湊在福特身邊,輕聲道:“這麼多人……都是來見證這場‘意外’的。”
“嗬,學院成員也不是無敵的,對嗎?”
金發男人的拳頭攥緊,連骨頭都發出了咯咯的聲響。
他是多麼想一拳打到麵前這傻逼的臉上,但是“規則”不允許。
事實上,沒人不清楚這個詭異領域遲早會被學院解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