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小子的臭屁!”餘老二翻了個白眼:“你個瓜慫東西!真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剛剛在裝死?還受了重傷?我倒不知道食鐵獸什麼時候學會隔山打牛了,還沒碰到你就把你重創了是吧!”
陸拾有點心虛,眼珠子亂轉。
餘老二冷笑著瞥他:“喜歡裝死是吧?在上麵繼續裝。”
常酒立刻喊冤:“那我和常阿貓冤枉啊,我們可沒有半點演的成分,怎麼把我倆也給綁了?”
餘老二盯著常酒和她的貓,沒好氣道。
“你個賊精的鬼丫頭,還好意思問為什麼把你綁了,就喜歡玩心眼子是吧?”
常酒老實承認:“喜歡。”
“以後還玩嗎?”
“玩。”
餘老二嘴角抽搐,倏地一下坐直了瞪著她:“還玩?還不服是吧?既然你還是不服,那我就一直吊到你……”
常酒乾脆利落:“我認輸。”
“不是,你……”
“我服了,常阿貓也服了。”
“等等……”
“所以餘長老能放我下來了嗎?”
常酒和常阿貓同時睜著大眼睛,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餘老二。
“……”
餘老二向來靈光的腦子也變得遲鈍,“你剛剛不是說還要玩心眼嗎?!”
“喜歡玩心眼子是我的愛好,心眼子玩不過餘長老是我的遺憾,徹底認輸是我的態度。”
常酒充分貫徹什麼叫人在屋簷下頭要多低能多低原則,滑跪速度飛快。
她甚至還不忘完美執行死道友不死貧道原則:“所以綁陸拾就行了,我和阿貓身為手下敗將,願意替餘長老看守這個偷奸耍滑的家夥!”
身旁陸拾正要給她飛去一個失望的眼神,就發現常酒衝自己眨了眨眼。
他瞬間領悟。
立刻扯著嗓子開嚎。
“啊!常酒,我陸拾對你太失望了,我要和你勢不兩立!如果是你看守我,那比讓我直麵食鐵獸的打還要難受啊!我不願意啊——”
下方的餘長老重新躺了回去,露出了然的笑容。
“哦,不願意那就算了。”
嗬,和他玩這套?
真當他餘老二年輕的時候是個正經人啊?
“……”
陸拾放棄了掙紮,被吊在竹子上認命問道:“那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把我們放下來啊?餘長老。”
“這需要問?答案不是一目了然嗎。”
餘老二不緊不慢道∶“在本命魂物幫不到自己的時候,你們難道就等死了?都給我憑自己本事下來!”
常酒:“對不起,我沒本事。”
陸拾自豪附和:“我也一樣!”
餘老二現在已經習慣這倆人的不要臉了。
“我管你們有沒有本事,反正今天沒得商量。”他氣定神閒地眯了眯眼,淡然道:“接下來隨便你們怎麼折騰都行,隻要能下來就算你們過關。放心,你們現在也不過離地十餘丈而已,憑著煉魂師的體魄,摔不死的。”
常酒聽到這話,腦中瞬間想出了一堆逃出生天的方法。
“怎麼樣都行?果真嗎?”
然而餘老二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眯眯地從懷裡摸出兩個須彌戒指,拋了拋,讓上麵的倆人看清楚。
“你居然偷我們東西!”常酒掛在道德和身位的雙重製高點,對他指指點點。
“什麼偷?暫時把你的作弊手段沒收了而已。”
餘老二臉不紅心不跳,冷笑道:“常酒,你可彆想弄出一堆破銅爛鐵把竹子直接壓彎落下來的法子,我早防著你了!現在彆說門板了,你能掏出一塊磚都算你厲害。”
常酒:“……”
可惡,被預判了!
陸拾眼珠子一轉,視線落到餘老二身邊的封簷青身上。
“封長老,你幫幫忙唄?”
封簷青身上還粘著一層凝固的深淵鐵砂,她這會兒正努力地將它們敲碎掰下來,聞聲果斷搖頭。
“不好,餘師兄讓我不許理你們。”
“你不理我們也行,並不影響放我們啊。”
“那更不行了!”
陸拾露出憨厚誠懇的笑容,循循善誘。
“你把我放下來,我給你買萬寶宗最新款的傳訊魂寶,還讚助你十萬魂石,不,五十萬魂石!你可以拿去給小鐵購置一套全新的戰甲,它肯定會很喜歡的……你看那些劍修都知道給自己的本命魂劍配上豪華的劍鞘,我們小鐵憑什麼不能擁有一套豪華戰甲呢,對吧?”
“這……”
原本還表情堅決的封簷青眼神開始動搖了。
她回頭,看看不遠處四爪攤平睡得香甜的食鐵獸,麵上出現了明顯的意動之色。
“打住!”
餘老二聽得大感不妙。
他連忙揮揮手,把師妹攆走,“封師妹你去挖竹筍去,少聽那家夥妖言惑眾!”
封簷青提著小竹籃,試探著問:“師兄,或許我可以把他們先放下來,拿到五十萬魂石之後再掛回去呢?”
餘老二動作一頓。
“這個……也不是不行啊?”
常酒在上方提醒:?“我又聽到了!”
餘老二隻好作罷。
他躺了回去,最後發出警告:“你們必須憑著自己的本事下來,不準求助任何外人和外力,否則下來了也要被掛回去。”
“……”
語罷,他竟直接把眼睛一閉,做好了裝死的準備。
這可苦了常酒和陸拾。
越高的地方風越大,兩人又被綁住了手,哪怕在無風的環境下也很難保持平衡,更彆說時不時掀起的大風還會讓兩人昏頭轉向。
更要命的是,遠處的天邊隱約有團陰雲在往這邊浮動,伴隨著天光的黯淡,空氣中吹拂的風也多了一股泥土腥味。
陸拾背對著那團恐怖的陰雲,聲音沙啞。
“怎麼辦啊常酒,我怎麼嗅到了暴風雨要來的氣息?我倆會不會被雷劈死?”
“難說。”
常酒看著那團時不時閃過電光的巨大烏雲,心裡也是發慌。
不行,必須要在暴風雨來臨之前從竹子上麵逃下去,否則待會兒更有罪受了。
又是一陣風起,常酒和陸拾再次成為空中飛人,開始自由飛翔。
她忍住不斷上湧的暈眩感,竭力讓自己睜大眼睛,看清自己和陸拾所在的竹子的距離。
很好。
或許是為了方便盯梢兩人,餘老二把他們綁在了相鄰的竹子上。
不遠就好,還有機會!
常酒喘著氣咬緊牙關,死死盯著那根綁著陸拾手的繩子,估算著它的長度。
在風逐漸變得緩和時,她飛快開口:“陸拾,抬頭看我!”
陸拾奄奄一息地抬頭,含糊不清道:“放心常酒,你頭發短,發型還沒怎麼亂……”
“我讓你看我手上的繩子!大概多長?”
雖說陸拾腦子已經昏了,倒還記得要聽常酒的話。
他眯著眼看了半天,喃喃道:“我兩眼發花有點看不清,但是我猜它大概有半丈長。”
陸拾的答案讓常酒的心跳加快。
她喃喃道:“你的也是半丈長……”
“所以怎麼了?這個長度很適合我們直接上吊等死嗎?”
“不。”
常酒正想要繼續說下去,結果又是一陣狂風襲來。
等到風靜下來之後,她顧不得緩上一口氣,加快了語速。
“陸拾,我知道怎麼可以解綁了!”
“嗯?莫非你能長出第三隻手?”陸拾苦中作樂開玩笑,“但就算長出第三隻手,咱們在這兒轉得和無頭蒼蠅似的,你也抓不住我啊。”
“不是!”
常酒飛快解釋道:“你蕩過秋千嗎?”
“沒有。”
她聲音一頓,咬牙繼續道:“……總之你記住了,隻要綁著我們的竹子差不多高,繩子差不多長,那麼我倆待會兒飛起來的速度和轉圈的頻率就會保持相同!”
“就像是蕩秋千,升高到一定位置後,不管是一百斤的人還是兩百斤的人,都會保持相同的高度!”
陸拾:“然後呢?”
常酒篤定道:“我會在你我相距最近的那個點,抓住你。”
陸拾迷茫地眨了眨眼。
“陸拾,記得在被吹到最遠位置時,伸出你的腳。”
常酒的話音剛落,又是一陣狂風卷著落葉飛快襲來。
無法控製的失重感瞬間襲來,同時她的身體也隨著風的吹動距離搖晃起來,像是搖搖欲墜的一片落葉,在陰雲之下瘋狂飄搖。
“不夠。”
常酒咬緊了後槽牙,眯眼死死盯著前方。
慣性將她的身體拋得越來越遠,麻木的雙手使不上力,隻能全憑著下半身在空中的拚命扭轉,微妙地調整下一次被甩飛出去的弧度。
“還是不夠!”
終於,第四次被慣性甩退出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