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摔,就摔得她頭昏腦花,眼前一片金星,一時間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還是要逃走?”厲司承輕輕一笑。
聲音輕輕柔柔的,好像最上等的紅酒在絲綢上劃過。
伴隨著笑聲的尾音,卻讓人莫名的心慌。
厲司承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緊緊地盯著她。
就像殘忍的毒蛇,凶猛的野獸看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楚阮被他嚇到了,呆呆地盯著他看。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兩個人都一直沉默著。
房間裡沒有開燈,在天還沒有亮之前,天上的烏雲漸漸散去。
就著星月的微光,楚阮可以看到厲司承抱著頭,一動不動坐在床旁的背影。
也彷佛可以看到,在厲司承寬闊壯健的背上,有被她剛才用指甲抓出來的血痕。
兩個人就這樣耗到了天亮。
當朝霞和沒有散儘的烏雲糾纏在一起,形成絕不調和,正反對比強烈的奇景。
而當第一線陽光出現的時候,根本不理會是不是和諧,就那樣毫無顧忌地衝了過來。
楚阮的視線一直在厲司承的身上。
她這時候才看到厲司承的身上,不但有被抓出來的血痕。
而且在他的手臂上和肩頭上,還有許多深深的,被咬過的牙印。
她想著,這些不都是自己掙紮過的證據麼?
自己的身手明明不亞於他,可是真正在麵對暴行的時候,卻依舊無計可施。
厲司承當時明明就可以輕易的得到她,但是他卻並沒有這麼做。
楚阮在那時候,完全沒有法子去想自己的事情。
一片紊亂的腦中,反而去想厲司承的事情。
她把他一個人丟在訂婚儀式現場。
厲家在嶽市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麼多到場的客人,會怎麼樣看待他這場鬨劇?
還有一直都不同意的厲老爺子,他這一次就更加有理由討厭她了。
正當她在這樣想的時候,隻見厲司承的身子忽然震動了一下。
他霍然起立,而且轉過身,向楚阮走來。
楚阮還是望著他,並沒有避開眼光。
厲司承來到楚阮麵前,吸了一口氣,說道:“你隨時都可以走,我不會再強留下你。”
厲司承一邊說話的時候,手一直都按在一片狼藉的桌子上。
一句話說完,手掌上已經按到了一塊玻璃渣上,鮮血並流。
楚阮還是一動不動。
這個多少年來機警百出的精英特工,自從事情發生之後,除了把身子縮成一團之外,完全不知道還有甚麼彆的行動可為。
然而她的身體雖然不動,心中卻是思潮翻湧。
她看到厲司承的手受傷,心中在問:你這算是乾什麼,是向我賠罪嗎?
若是知道有罪,為甚麼要犯罪?
若是沒有罪,乾嗎要賠罪?
在她思潮起伏間,厲司承又站了起來。
他盯著楚阮看了一眼,那眼光就像是要把楚阮的靈魂,給攝進他自己的腦中去一樣。
然後他一咬牙,轉身就朝門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