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S市的路生接到裴聿的消息時,剛下一場粉絲直播。
看到裴聿的這條信息,路生撇撇唇,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
裴聿還真是說變狗就變狗。
明明不久前還說著自己絕對不可能會喜歡虞柒。
是不喜歡。
也不過是想見虞柒直接追到了節目裡去,想跟虞柒打好交道就拉著他出謀劃策了一晚上。
不!過!如!此!
苦肉計都用出來了。
還在虞柒麵前演一出不被公司重視的好演員。
不被公司重視這幾個字跟他裴聿有半毛錢關係嗎?!
路生把腳搭在了茶幾上,無奈地彎了彎唇。
所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沒記錯的話,裴聿當初好像還跟導演說過,劇組裡有虞柒沒他的吧?
路生看著電視裡氣質清冷穿著古裝的裴聿,挑了挑眉。
嗬裴狗。
沙發上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路生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發現是許漾的電話,慢悠悠地接了起來。
“喂漾哥,找我有事嗎?”
“直播完了?”許漾的聲音聽起來悶悶地,“出來喝酒。”
路生笑彎了眼:“漾哥,我是當代頂流代表偶像,不喝酒的。”
“去你的偶像,喝不喝?”
“喝喝喝!這麼暴躁乾什麼?”路生收回腳,站了起來,默默補刀,“失戀了就失戀了唄,我又不會嘲笑你。”
“滾,老地方見。”許漾罵完這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路生開著車來到新笙酒吧。
剛進包廂,便發現許漾已經一個人喝了好幾瓶了。路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撿起掉在地上的酒瓶,推了推許漾。
“真失戀了啊?這次挽檸又是怎麼拒絕你的?”
“……”許漾沒回話。
路生挑挑眉,不是很在意,繼續調侃著。
“漾哥你說,會不會到最後聿哥找到了女朋友,然後我們兩變成單身狗了吧?”
“你腦子進水了啊?”許漾端著酒瓶,給自己的杯中倒滿了酒,“你從小到大有看見裴聿為了什麼猶豫,動過心嗎?”
路生愣了愣:“可是漾哥你不是說,虞柒可能是聿哥的白月光嗎?”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許漾冷笑了一聲,眼裡滿是嘲諷。
“是白月光又怎麼樣,馳家會讓裴聿娶她嗎?或者說交往?”
路生張了張嘴,正想反駁些什麼,卻聽見許漾說。
“你彆忘了,裴聿的人生從來就不是他的。”
路生眼眸微愣,乖乖地閉上了嘴。
“我有時候啊,不知道該笑我們兩還是該笑裴聿,哦不對,是馳遇。”許漾自嘲地笑了一下。
“路家和許家依附著馳家,我們兩從小就被培養成馳遇的跟班,工作女朋友都沒得選,而馳遇更慘,朋友都沒得選,連朋友都是被自己的爺爺奶奶安排認識的,哈哈哈哈哈哈……”
許漾的笑聲肆意,路生抬頭望了一眼牆上的攝像頭,皺起眉,把許漾手中的酒杯搶了過來。
“漾哥,你喝醉了。”
“我沒醉!”許漾猛地轉過頭看著路生,他眼尾泛紅,“我說得有錯嗎?我們難道不是馳遇的走狗?!”
路生皺起眉:“漾哥,你知道聿哥不是那樣的……”
許漾打斷路生:“我不知道!”
……
包廂裡安靜下來,路生聽見許漾淺淺的呼吸聲,他長歎一口氣。
“漾哥,不要把大人的事情怪到聿哥身上,聿哥已經很累了……”
許漾表情一怔,握緊酒瓶的手鬆了鬆。
路生把桌上的酒杯翻過來,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飲儘。
烈酒入喉,刺得路生喉嚨發澀,他吸了吸鼻子。
“漾哥,我喝醉了,先走了。”
包廂的門被路生帶上,外麵的空氣要比裡頭的清新很多。
路生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裴聿是在五歲那年。
那時,六歲的裴聿坐在比他人都要高的椅子上,端坐著,一筆一劃,認真地解著奧數題。
S市的四大豪門,除了虞陸兩家,還有便是馳家和秦家。
像他們這種家族,從小便是依附在馳家下發家的。
他們跟馳家的關係說得好聽是世交,其實就是上下級,依附關係。
比如他的爸爸就是從小跟馳家大小姐馳吟一起長大的,再比如他。
馳家對馳吟的培養是怎麼樣的他不知道,但路生知道他們是怎麼培養裴聿的。
這種培育幾乎不能用嚴苛來形容,根本是變態。
尤其是馳家老夫人黎淑對裴聿的控製欲。
裴聿從小到大,身邊的人都是黎淑安排的。學什麼是黎淑安排的,吃什麼是黎淑安排的,去什麼地方玩也是黎淑安排。
裴聿能自己做決定的事情少之又少,甚至連現在能去的酒吧都是馳家旗下的新笙酒吧。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造就了裴聿現在的性格。
他自律優秀,卻不會說話,也不會表達。
說話總是一板一眼,直來直去的,而且很多話從裴聿嘴裡麵說出來就變了味道。
路生抿了抿唇。
也是。
裴聿是誰。
從來隻有彆人討好他的份,哪有他去討好彆人的份。
路生到現在還在想,如果裴聿沒有被接回馳家會是什麼樣的。
至少比現在要好吧?
如果自己是裴聿,又會變成什麼樣。
大概是覺得這個想法有些荒謬,路生低下頭笑了笑。
也許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那種幾近變態的控製欲和滿滿當當的安排。
太壓抑了。
太令人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