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麗惠始終不相信陸嶼不想要季氏,這點季明宇、季老爺子還有季潯都是同樣的。
他們似乎並不能理解,一個商人,為什麼不要這擺在明麵上的巨大利益。
所以他不要,肯定有問題。
陸嶼現在的狀態其實並不適合和人對峙,虞真有些擔憂的在他眼睛上看了一眼。
許麗惠費儘千辛萬苦也想要進來見陸嶼一麵,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你說的對。”陸嶼輕笑一聲,姿態放鬆。
許麗惠眼眸一閃,牙齒咬得死緊:“哈,你現在終於肯承認了?”
“不,我之前確實沒想要,”陸嶼的聲音像是無孔不入的風,帶著些故意顯露的惡意,“但你們既然這麼在乎,我不要豈不是遂了你們的意思。”
“季家我不在乎,但……我突然發現現在這種情況也挺有趣不是嗎?”
即便真的不想要,季家人一次次的胡攪蠻纏也讓他感到厭煩了。
虞真倒是沒想到陸嶼竟然故意說出了這些話。
不過看著許麗惠眼眸通紅,想要生氣又強行克製的樣子還是蠻爽的。
“原來你打著這種主意?你爺爺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繼承人想要看的不過是季家的笑話,不知道還願不願意把季氏交給你,你就這麼自信?”許麗惠心中隻有恨。
陸嶼完全把她和季家人當猴耍,她怎麼能甘心。
許麗惠眼神落在他臉上,右手悄悄伸進口袋,捏緊了裡麵放著的東西。
她有些緊張,勉強鎮定下來後,視線又落到了剛剛站在門口懟了她的小護士身上。
“你還要聽到什麼時候?這是季氏的家務事,你一個小護士難道不懂得避嫌?”
想到自己之後要做的事情,許麗惠不得不衝著小護士出手。
隻有等這裡隻剩下她和陸嶼,她才好動手。
虞真正等著她作妖呢,聽見這話立馬說:“不好意思,我是醫院員工,我想按照現在的情況,即便是為了我病人的安全,我也不能就這樣出去。”
說到這裡,她還往陸嶼的身邊站近了一些。
維護陸嶼的姿態十分明顯。
陸嶼微微側頭,感受到身邊人的動靜,有些疑惑。
這個小護士……有些奇怪。
但卻又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然他也不會對這個小護士笨手笨腳的動作如此包容。
許麗惠沒想到這個小護士竟然到這個時候都還跟她對著來。
她視線在虞真和陸嶼身上轉了兩圈,嘲諷道:“你不會以為你現在維護了他,他就會念著你的好,多看你幾眼?”
“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陸嶼可比我見得還多,每年被他趕走的女人不計其數,年輕人,有些捷徑不是那麼好走的。”
許麗惠這樣說著,看向虞真的眼神竟還帶著幾分過來人的得意。
“我時常在想,難道是我的手段太溫和了,”陸嶼突然開口,“才讓你們這麼不自量力,竟然覺得自己可以左右我的想法。”
虞真正要回懟呢,沒成想陸嶼竟然先開口了。
許麗惠臉色一變,心中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踩著步子故作生氣的走到了陸嶼的床前。
虞真見狀以為她馬上就要作妖,立即大聲道:“說話就說話,你突然過來乾什麼?!”
這一嗓子果真是沒有把許麗惠放在眼裡,但同樣的,也讓陸嶼更覺得奇怪。
虞真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太過,立即找補道:“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靜的休息嗎?我不管你們有什麼、有什麼家務事,但這位女士你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病人的作息,我希望你能自覺出去,不然……”
“不然我隻有讓醫院的保安送你出去了。”
[宿主,這個女人從兜裡在掏東西!我用我堪比攝像頭的眼睛發誓!]
係統突然出聲,聲音急切,讓虞真條件反射的把視線落在了許麗惠的右手上。
她右手放在兜裡,似乎正在攥緊,在她看過去的時候明顯一頓,但緊接著又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乾脆從裡麵掏了出來。
“陸嶼,你去死吧!!!”
虞真一愣,條件反射往陸嶼身前撲了過去。
“小心!!!!”
剛護住陸嶼的腦袋,她便感到臉頰一涼,有冰涼的液體撲到了自己臉上。
她呆了呆,心下頓時一緊,說不害怕那是假的,畢竟她並不知道許麗惠這個瘋子帶了什麼東西進來。
因為太過震驚,她竟然也沒能意識到在自己抱住陸嶼的一刹那,陸嶼突然緊繃的身體。
但她向來也是個心大的,不過一瞬間便想明白了。
隻要死不了,受點傷也沒事,但要是陸嶼因為受傷黑化了,她就功虧一簣了!
虞真沒有擦自己的臉,反倒是有些焦急的看向陸嶼。
“你沒事吧?”
她伸手快速的擦掉落在陸嶼下巴上的水漬。
雖然她擋住了大部分的液體,但陸嶼臉上還是濺到了一些,不知道對陸嶼有沒有什麼影響,心中的焦急讓她想要馬上打一點清水過來給他清洗一下。
陸嶼隻覺得臉上一暖,柔軟又溫暖的感覺便帶走了水珠的冰涼。
他難得有些愣住了。
從剛剛開始,他就有些疑惑。
這個小護士,好像他應該是認識的,還是說……彆有用心?
但陸嶼卻並不覺得一個女人抱著毀容的風險僅僅隻是為了接近他。
更何況,他也並不覺得小護士是這樣一個人,這種感覺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但他卻莫名確信。
就連她身上的味道……也總是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陸嶼思緒萬千,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為什麼一個人,可以毫無保留的去救另一個人。
僅僅因為他是她的病人?
“哈哈哈哈哈!陸嶼!既然你不肯放過我兒子,我就讓你再也好不起來!”
“這可是好東西,你們一個兩個都逃不了!”
許麗惠看見小護士和陸嶼都遭了殃,有些癲狂的笑了起來。
“陸嶼,哈哈哈哈,你永遠都會是一個瞎子了!!”
“還有你!”許麗惠看向虞真,“你不是覺得自己很漂亮嗎?等你變成醜八怪,恐怕連護士這種工作都保不了了吧?!”
虞真一愣,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臉。
講真,她也是個愛美的,說不害怕不可能,但是她馬上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能讓人毀容和瞎眼的東西恐怕一沾上皮膚就會讓人疼痛難忍。
所以……許麗惠這個藥的藥效是不是來得太慢了點?
難道是什麼慢性毒藥?
不然她怎麼隻覺得臉上涼涼的,但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彆怕,”陸嶼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些沉穩又篤定的安全感,“那隻是普通的水,不會讓你毀容。”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可以不用安撫,但卻下意識的不想讓身邊的人有絲毫害怕。
這種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陌生情緒,像是迷霧一般,讓人不解。
“還有……謝謝。”
他道謝的聲音有些輕,如果不是虞真離得夠近,恐怕都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