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於,紇骨翊黎直到現在,都對柔弱溫柔類型的omega有一種本能的抗拒感。現在,紇骨翊黎已經適應了大大咧咧,不去接收其他人的情緒,他懶得去思考,也不想去思考,沒腦子的成為一個永遠樂天派沒煩惱的漂亮笨蛋,成為了他的保護殼。
於是,紇骨翊黎盯了聞姣一會就開始發呆,直到腹腔撕裂的傷口滲出的血液染臟了沙發,聞姣才終於抬起眸,有些忍無可忍的說道,“你不打算先去處理下傷口嗎。”
Alpha皮糙肉厚,甚至有的時候疼痛都是刺激他們感官的一種“興奮.劑”,紇骨翊黎回過神,男生下意識的故意露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沒經過大腦的話脫口而出,“他們說我是你的人,你就是這麼忽略我的嗎。”
聞姣頓了片刻,用手指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他又在說什麼胡話。
在紇骨翊黎進入這個房間之前,就已經有人將競技台上發生的事情整理成報告交給了聞姣。眼前的人簡直像是一隻給她惹了麻煩,還毫無自覺到她麵前來彰顯存在感的寵物狗。
紇骨翊黎話剛剛說出口時,男生臉上還參雜著幾分心虛的羞窘,可在女生抬眸看向他時,他很快就又重新變得理直氣壯了起來,“你看看我傷的這麼嚴重,疼死了,你都不知道來幫我包紮一下。”
聞姣站起身,慢慢走到男生的麵前,帶著些跟的皮靴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規律的聲響,紇骨翊黎的瞳孔微微緊縮,心臟的鼓點仿佛迎合著她的步伐。
女生彎下腰,在矮櫃中找出了醫療箱,紇骨翊黎的喉結動了動,吞咽了一下,在聞姣走到他麵前時,脊背向後蹭了蹭,下意識坐直了些。
聞姣這時才看到了被男生血液染臟的沙發,她微微蹙了蹙眉,有些嫌棄。她沒有叫人把這個沙發拉出去的唯一原因,就是不想讓Alpha再禍害其他的地方。
“坐好。”因為被弄臟了領域內的物品,聞姣的語氣不算太溫柔。
往日脾氣暴躁的男生此時有種過分的聽話,他閉著嘴,沉默著,按照聞姣說的話,挺直了腰脊。
消毒的藥液被澆到了男生的腹部,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在打鬥中變得破破爛爛,露出的大片腹.肌呈現出一種浮現著光澤的蜜色,透明的藥液順著肌理的紋路流淌下去,洇入褲.腰,猙獰的傷口在這具身體上像是糜.爛的獎章。
有點涼,帶著刺痛。紇骨翊黎繃緊了腹部的肌肉,嶙峋的溝壑顯得愈發明顯,女生拿著毛巾,擦乾淨了他肌膚上的血液,男生的腰肢猛的顫了一下,他的胸膛起伏著,口唇中溢出的氣息開始變得滾燙。
聞姣沒有抬頭看過他一眼,她專心的幫他處理好了傷口,特效的止血劑很快在他的傷口處形成了一層薄膜,止住了汙濁的血水。紇骨翊黎低著頭,女生離他的距離很近,他能夠看見她毛茸茸的發頂,藏在烏發中小巧的耳尖,白皙的脖頸,他似乎又嗅到了那股冷香,讓他的胃部泛起某種饑渴感,男生的視線在自己未曾察覺到的時候,緊緊的盯在女生的後頸處。
“伸手。”
“…嗯?”紇骨翊黎的聲音帶著些喑啞,像是有些出神的沒反應過來。
聞姣的烏眸像是一麵冷清的冰,她有些冷淡的重複,“我說,伸手。”
紇骨翊黎乖乖的將兩隻手伸高,搭在沙發的靠背上,因姿勢的緣故,胸.肌向前挺起,一雙碧色的眸子明明內容空空,在此時因氤氳著欲.念反而顯出幾分神秘而瑰麗的魔性。
聞姣微微有些無語,她隻是要纏一個繃帶而已,倒是也不用伸的那麼高。女生將乾淨的紗布繞過男子的腰,紇骨翊黎的腰背結實,聞姣迫不得已,與他的距離隻能更加拉進了一些,在紇骨翊黎的角度看過去,女子像是被他擁抱在了懷裡。
紇骨翊黎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緊張,他用右手緊緊扣住了左手的腕部,身體緊繃著不敢動,直到女子將紗布在他胸口處打了個結,他才敢重新呼吸。
男生看著麵前的聞姣,突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喃喃的說道,“姣姣,你好像媽媽哦。”
聞姣不知道第多少次感覺到了無語。Alpha好像天生沒有長腦子一樣。
紇骨翊黎眼眸無辜,似乎沒有感覺到自己說出了怎樣離譜又奇怪的話。
“我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兒子。”聞姣下意識的說道。
“哈哈,你在說什麼呢,Alpha怎麼會生孩子,不過現在倒好像的確有技術可以讓Alpha進行生育。”紇骨翊黎上下打量了聞姣一下,用批判的視線說道,“你還是算了,身板這麼弱,生個孩子會搭進去半條命的。”
紇骨翊黎彎著眼眸,瞳眸清澈的像是陽光能夠映照到湖底的潭水,“好兄弟,以後你結婚了,omega如果太虛弱的話,你們可以把受精卵移到我身體裡,你對我好一點,我幫你們生孩子也不是不行。”
“…你有病吧。”聞姣忍無可忍,低聲罵道。
雖然早就發現帝國的三皇子好像是一個平時不用腦子思考,直言直語,以致於有時候會顯得過分傲慢粗魯的笨蛋,可這個時候男生的發言依舊讓聞姣無法理解,歎為觀止。他的大腦好像獨立生存在另一個世界裡,仿佛這個世界的倫理道德觀都根本無法控製他。
“…有什麼不行啊,人類的身體太易碎了…”他喃喃的說道,紇骨翊黎的容顏在此刻浮現出了一種灰暗的,陰鬱的色調,像是在精美的寶石上裂開了一道縫隙。紇骨翊黎是長得與皇帝最像的皇子,他曾經也在母親的寢室中看到過她與父親的合影,照片裡,女子的笑容活潑,像是溫暖的陽光,原來他們曾經看起來,也是相愛而幸福的。
可紇骨翊黎記憶中的母親,和照片上的人仿佛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她仿佛隻是照片中女人的一個單薄的影子。在紇骨翊黎有記憶開始,就總是孱弱,蒼白,躺在醫療器械之中,靠著藥物吊著性命維持著生存。
所以…為什麼不行呢。
“好了,殿下,你該回家了。”聞姣並不想繼續和紇骨翊黎討論“代yun”的性質,他真應該慶幸這些話的傳遞對象是聞姣,至少聞姣不會誤會他的心意。
紇骨翊黎有些委屈,他想要伸出手,或是摟住女生的腰,或是做些彆的事情…總之,她不能就這麼趕他走。
“殿下,能不能聽點我的話,你知道自己今天為我造成了多少損失嗎。”聞姣輕聲說道,她像是撫摸著自己的寵物一樣,輕柔的揉著男生的頭發,雖然這一場比賽足夠精彩,適度操作後依舊可以為哈耳庇厄角鬥場帶來正麵影響和收入,可這不是紇骨翊黎放縱的理由,聞姣必須學會如何約束這隻野性難馴的獅子。
“…我知道我給你闖禍了。姣姣,你彆生氣了。”男生柔軟下聲音,他仰著頭,注視著聞姣的容顏,低聲嘟囔的說道。皇子殿下吃軟不吃硬,需要順毛擼著哄著才肯好好聽人說話。
“沒關係,知道錯了,好好改正,下次不要犯了。我不會生你的氣的。”聞姣語氣溫柔的說道。
“姣姣,你真好。”男生小心的湊近她,聞姣沒有退後,在她的無聲默許下,紇骨翊黎輕輕將臉頰挨在她的小腹處,他沒有抬起手臂去擁抱她。好像那樣就變得古怪了起來,雖然現在這個模樣,似乎也是有些怪的,可他在這一刻,就是沒有理由的想要貼近聞姣。仿佛這樣就能夠確認,她確實是在對他溫柔。
………………
終於將紇骨翊黎哄走,聞姣的眼眸緩緩冷了下來。無論多少次,她都不能夠忍受Alpha身上的氣息,聞姣走進辦公室內的浴室,短暫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皇子這邊處理完,就是另一個人了。
地下四層,昏暗的走廊內彌漫著潮濕的氣息,最深處銀色的柵欄內,穿著一身銀色裝甲的少年被鐵鏈捆著四肢,手臂被禁錮在身後,屈辱的被擺成了一個跪.下的動作。
破碎的麵具下,男子的烏睫突兀的顫了顫,天花板的水滴落在他的臉頰上,少年被驚醒,睜開了一隻紅色的眼眸。
他在認知到自己的處境後,瞳孔緊縮,身體驟然發出巨大的力量掙紮著。鏈條相互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少年癲狂的想要站起身,像是小獸一般用力將肢體撞在束縛著他的鐵鏈上,要擺脫現在這個讓他受辱的局麵。
“真吵。”
女子冷淡的聲音響起,清冷的嗓音在空曠的牢獄內回響,令少年驀得仰起頭,看向黑暗中的方向。天花板上隻有一盞慘白的燈,微弱的光線中,他才看清了牢獄內的另一個人。
女子坐在椅子上,一雙長腿交攏在一起,她的烏發長至腰跡,容顏美麗,卻無形中產生了一種詭譎的危險氣息。幽深的幾乎反射不出一絲光芒的烏眸淡淡落在少年的身上,像是看著一個不聽話的小狗。
“你家人沒有教過你,怎麼懂禮貌嗎。”聞姣抬起腿,皮靴的鞋底踩在了男生那張過分艶麗的臉上,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