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辜負她,因此一定會做到最好,不曾喜歡暴.力戰爭遊戲的omega,因為她,對勝利有了偏執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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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姣單膝緩緩跪在地麵上,虛擬的血流彙聚成了一條蜿蜒的河。
這條河是她一手創造出來的。
謝雨時的“屍體”躺在不遠處,但聞姣並沒有在意,她微微低眸,南宥汐躺在她的大腿上,臉色蒼白,容顏上沾染著血跡。
他的生命體征也已經降到了最低,南宥汐已經撐了太久,早已經是強弩之末。是因為心裡對那個微弱的念頭報有著近乎偏執的欲.念,才能夠撐到聞姣來救他。
姣姣真笨。
應該有,不這麼冒險,幾乎抱著犧牲自己的方式硬來的戰略吧。將他犧牲就可以了。
他的眼眸逐漸失去了神采,好累,他伸手想要觸摸聞姣的手臂緩緩滑落下來。
聞姣將南宥汐抱到了乾淨的地方,腳步有些脫力的踉蹌,她緩了一會,接通了與姬令清之間的通話,與他交流了之後的戰略。
現在,能夠與她角逐對抗賽第一名的陣營,也隻剩下紇骨翊黎了吧。
皇子殿下在莫迪洛維學院的追隨者數量,並不算少。
聞姣的眼眸冷靜而淡漠,但贏者隻會是她。她已經堅持到了現在,每個人都隻會記得冠軍的姓名,亞軍,季軍,都隻是敗者。她需要更加加深家族中的人對她的印象,她要令她的家族,她的白澤完全製於她的掌控中,因此要令他們認清,她是才華橫溢,能力卓絕的領導者,不止是聞婧芝唯一的繼承人,而是能夠令白澤集團更加強盛,地位更加穩固的掌舵者。
第十二天。
紇骨翊黎在得知聞姣“殺掉”了謝雨時之後,就已經興致勃勃的想要去和女生酣暢淋漓的打一架。他可是很少見謝雨時吃癟的,雖然他早就想要撕扯開謝雨時的麵具,看看那家夥狼狽的樣子,但說實話,他還是有點不敢在謝雨時麵前肆意撒野的。總覺得謝雨時像是他爸一樣…明明紇骨翊黎在他親爸麵前都沒有慫過。
Alpha骨子中自然都是唯我獨尊的向往著勝利,絕不允許自己低人一頭。因此紇骨翊黎從來沒有想過和南宥汐一樣,任由聞姣調遣。
然而紇骨翊黎同樣也能夠做出,不顧及戰略得失,隻興衝衝要與聞姣本人一較高下的事情。
聞姣滿足了他。
聞姣的陣營與紇骨翊黎的陣營在對抗賽的最後時期,在相差不久的時間內,各搶奪到了一台機甲。
最後一日,銀白色的機甲與金色的機甲在荒野中相對而立,幾乎像是一場漂亮的觀賞賽。
整個對抗賽都會在社交平台上實時直播,不僅是學生背後的家族成員,包括普通的民眾以及皇室都可能關注這場賽事。各個企業會提前在其中尋覓到人才,個彆優秀者甚至能夠在大一就收到條件優異的offer。今年因為紇骨翊黎的入學,新生的對抗賽直播比往年觀看的人更加多了些,隱隱有出圈的樣態。
而這場機甲對決,就像是一場高chao的落幕。
此時身處銀色機甲內的聞姣神色放鬆,在直播鏡頭中顯露出了一種內斂的堅韌。在這一刻,曾經那些在黑夜中趴在圖紙上研究,在[斷流]內刻苦訓練的時光,擁有了實質的意義。
身為機甲機械師,聞姣能夠將一台機甲的性能至少提升1.2倍,在這裡,這些差距就已經足夠令她碾壓另一台機甲。因此,她可以將這場戰鬥變成一場漂亮的燈光秀。
用最受觀眾熱愛的形式,取得最優雅的勝利。
看似勢均力敵的戰鬥中,實際上其中一位是碾壓式的勝者。聞姣相信,也許觀眾看不出來,但注視過沒有經過剪輯,聞姣改良機甲全部過程的校方一定能夠發現這件事。
莫迪洛維學院擁有最優秀的機甲機械專業,學院創始者是改良過機甲圖紙的天才,這裡擁有厚重的機甲師傳承,也擁有著帝國地位最尊貴的機械師教授。
聞姣在厄裡倪厄斯城區時,就已經很仰慕他,想要成為他的弟子了。
遍布了整個西西弗斯山脈的虛擬環境逐漸在空氣中變成了藍色的數據流,慢慢消散。
比賽結束了。
緊繃的弦像是在這一刻突然斷掉了,在聞姣拖住了紇骨翊黎的時候,姬令清帶領隊列占據了更多的基地,替她取得了陣營對抗賽的勝利。
聞姣從機甲的駕駛艙內走了出來,那股一定要堅持的毅力一旦消散,她整個人就像是發條的勁走到底的鐵皮玩具,疲累而酸軟,腳下似乎踩著塌陷的棉花,身體一陣發冷一陣發軟,眼前有一瞬的烏黑。
瞳眸中的紇骨翊黎變得忽上忽下,男生的容顏有些不爽,像是氣鼓鼓的包子,也許是發現了什麼,小時候精致漂亮的小王子變成了現在脊背寬闊,肌肉健壯的皇子殿下,一副氣勢洶洶仿佛要打人一拳的模樣。
聞姣的唇角輕輕揚起,她想要說些什麼,順順皇子殿下炸開的毛,下一刻,她就已經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紇骨翊黎的神情在女生看不見的時候變得慌亂,他伸出手,快跑了幾步,幾乎像是接住什麼易碎的陶瓷製品一般,抱住了聞姣昏倒的身體。
什麼啊。
像是有一股氣悶在紇骨翊黎的胸口,他焦急的注視著聞姣,心臟緊縮,急促的撞擊著胸膛。身體不適就不要硬撐著,她不會出什麼事吧。
紇骨翊黎開始不斷的胡思亂想,他急躁的抱著聞姣亂跑,對著無人的空氣大聲喊著教官和校醫。真實的恐慌蔓延上他的眉眼,對於失去的恐懼令他在這一刻無法保持住理智。
母親最後如同薄花一般的容顏與此時臉色蒼白脆弱的聞姣交彙在一起。
情感是遲鈍和後知後覺。
紇骨翊黎隻是感覺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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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姣這一覺睡了很久。
她小的時候其實很少做夢,隻是來到上城區後,她的夢就逐漸變得多了起來。
難道,是因為有思念的人,才會在夢中不斷的見到他嗎。
聞姣在夢裡,重新囚禁在了纖細的,年幼的身軀裡。
她在和虞景爭吵,聞姣更願意稱之為,是虞景在單方麵與她爭吵。
“你為什麼就總想要去上城區,這裡到底有什麼不好,你小小年紀就開始嫌貧愛富,嫌棄我沒用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早就不耐煩,想要丟下我,離開我了對吧。你心野了,好呀,你現在就走,出去啊,去找你那個有錢有勢的Alpha母親去!”虞景用尖銳的語氣歇斯底裡的說著,在朦朧的細雨裡將聞姣推出了門。
虞景從一開始就沒有對聞姣隱瞞她的身份,他早就已經告訴她,她的親生母親是白澤安保公司的掌權者聞婧芝。虞景也不止一次的對聞姣說過,他不耐煩養她,若是她想要富貴榮華的好日子,就趁早去認她的母親。
虞景雖然不算了解聞婧芝,但他清楚一件事,聞婧芝的孩子不多,她其實很看重自己的子嗣,即便是私生子也會好好照顧。
聞姣站在泛著鐵鏽的大門外,神情有些無奈。14、5歲的女孩子,看起來比虞景這個大人更加平靜,穩重,“我沒有說過要離開你啊,我隻是想讓你和我一起去上城區而已。我一直都在為此而努力啊。”
14歲半的聞姣,向往著上城區的知識,環境,和發展。她隻是討厭厄裡倪厄斯城區終年陰翳的天空,泛著淡淡臭味的酸雨,街邊沒有人收拾的垃圾,和隨地用冒犯的視線注視她的流浪漢。
那個時候她以為,她擁有厄裡倪厄斯城區不應該禁錮的天賦,她能夠通過莫迪洛維學院的特招,憑借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依靠omega的身份得到進入上城區的資格。
她沒有想過去尋找自己的母親,那個遙遠的,麵目模糊的,高高在上的財團總裁。她隻是想和虞景,一起去上城區看湛藍色的天空。
聞姣緩緩睜開眼。
身體的酸疼緩緩褪去,她似乎被包裹進了柔軟的雲朵中,她的指尖動了動,側過眸,看到勾著她的手指,蹲坐在病床旁邊睡著了的紇骨翊黎。
還有另一旁兩兩的或蜷縮在一起,或趴著睡在椅子上的南宥汐、莫寒星和秋白。
真是…
聞姣彎了彎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