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姣不知道為什麼, 好像最近身旁的人總是想要把她當做小可憐來看待。
在母親委婉的要求下,她開始會在節假日的時候抽出時間, 回到公館內住上一兩天。
聞姣原本以為,即便她回到彆墅內居住,她與聞婧芝或是白君硯之間也隻會維持在一個足夠禮貌卻不算親近的距離。
可最近聞姣每次回家,三次中有兩次都能夠在彆墅中看到母親。
聞婧芝會在回家時,帶來一些漂亮的禮裙或是在拍賣會中買下來的首飾送給聞姣。她擬定了更多的股份與資產贈送協議,進一步給予了女生更多的權利。她似乎在笨拙的, 想要開始儘到一個母親的義務。
而白君硯好像真的將聞姣看作了身世淒慘的女孩子。男性omega能夠做到的也就隻有換著法的研究一些新的菜式,或是買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堆放在家裡的角落中。
聞姣剛剛被找回來時,就曾經見過白君硯。對方是知道聞姣原本的性彆的。
平時相處時,繼女的氣質和容貌都並沒有聞婧芝那樣鋒銳, 這令她看起來仍然還像是那個柔弱脆弱的omega。
身為omega的白君硯其實更希望擁有一個omega孩子,而不是像聞雅軒那樣, 會令他產生退縮,不敢觸碰的Alpha男子。
不知是否因為如此, 即便聞姣此時的身份已經是一個Alpha,身為繼父的白君硯卻依舊提起了膽子,想要小心的靠近接觸她。
明明每次與聞姣對上視線後,他都會倉皇的移開眼眸, 偏偏下一次,他依舊能夠偽裝成若無其事的慈愛模樣。仿佛將她當做了聞雅軒的替代品,將無法釋放的情感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聞姣在課間回到教室後,又一次發現了在自己的桌洞中放入的不知道誰送來, 已經切好的水果。
不止如此,她的舍友也會用憐愛的視線看著她,不但早餐搶著要給聞姣帶, 平時也總是一副怕將她磕到碰到的模樣。
在這樣粘稠的“溺愛”氛圍中,不自在的聞姣不得不認真的將人按下來解釋,她的童年生活過得很好,並沒有他們想象的淒慘,她也並不是傳聞中那樣可憐。
因為聞姣此時已經是白澤集團唯一的繼承人,私生子這個身份在她的身上似乎不再是一個可以詬病的缺點。甚至會有人反過來心疼她,並妄圖證明那是她缺愛、容易受傷的緣由。
紇骨翊黎憐愛的看著眼前的女生,他在短暫的時間中完成了巨大的膨脹。他認為自己現在不再是聞姣的朋友了,他可以當溫暖她的爸爸。
“姣姣。”紇骨翊黎伸出手,慈祥的撫摸著女生柔順烏黑的發絲,感覺自己的心臟柔軟的像是一攤水,“以後我就是你的阿黎爸爸,有誰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會保護你的。”
莫寒星驚悚而又無法理解的看著這位三皇子殿下,他是真沒覺得自己這話很犯賤找打嗎。
紇骨翊黎不但沒有發現自己的言語有什麼問題,反而更加輕飄飄的深陷其中。他不太聰明的小腦瓜此時卻敏銳的想了起來,姣姣會親昵的喚彆人宥汐,寒星,可她一直隻叫他皇子殿下。
這種官方的稱呼似乎暗示了某種隱晦的疏離。
紇骨翊黎認真的看著眼前的聞姣,十分誠心誠意。
“謝謝。”聞姣收到了皇子殿下的好意,並拒絕了他的提議,“我認為,我和殿下還是繼續維持朋友關係比較好。”
誰能夠想到這句話有一天會在這個語境中說出來呢。
紇骨翊黎像是隻失落的委屈小狗一樣垂下頭,原本熠熠生輝的眸子也黯淡了下來,“那姣姣以後可以像是喚南宥汐那樣喚我嗎,我感覺最近你們兩個在妄圖孤立我。”
顯然,孤立這個詞也並不是這樣用的。
真正被“排擠”的失去了與聞姣許多相處時間的莫寒星忍住了想要揪住紇骨翊黎的衣領,揍他一拳的衝動。
聞姣微愣了片刻,她試探的說道,“阿黎?”
紇骨翊黎原本灰暗的綠眸瞬間又散發出了光彩,他傻傻的勾起唇,即便沒有如願成為聞姣的爸爸,也同樣得到了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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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紇骨翊黎為中心的三人行,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自然而然的四人行。
而大部分時間,謝雨時像是買一贈一的那個贈品。
除非特彆忙,謝雨時並不太會缺席紇骨翊黎或是南宥汐組建的活動。射擊、球類運動、電子競技等玩樂項目就像是謝雨時桌案上那些需要處理的文件一樣,他總是顯得冷靜,遊刃有餘,看不出喜歡或是厭煩。
謝雨時與聞姣的交流不算多,會讓聞姣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隻是淡淡。
學院特殊的休息室,或是休閒娛樂的郵輪,會所,台球廳…南宥汐不論去做什麼,總是會邀請上聞姣。他像是貼近著什麼缺失的藥物一樣,總想要與聞姣黏在一起,在其他人眼中,他們顯然成為了最親近的朋友。
即便是打台球那小小的一會,南宥汐也會自發的湊到聞姣的麵前,用巧克粉幫她擦拭好球杆。
聞姣一開始並不太會打台球,但她笨拙的表現並沒有引起南宥汐任何一絲的不耐煩。
他握著女生的手,將那些熟悉的印刻在腦海中的規則一點點講給聞姣聽。
兩個人的姿勢不免變得貼近了一些,但南宥汐似乎並未意識到這一點。
為了行動方便,聞姣穿了緊身的上衣和寬鬆的長褲,女子的腰肢被勾勒的格外纖細,握著球杆,微微彎折俯身時顯得愈發不盈一握。
南宥汐趴在台麵上,注視著女生在他的指導下從不熟練變得動作利落優雅。球近乎要擦著他的臉頰劃過,落入網袋,他卻隻是淺淺笑了笑。
聞姣走過來拉開他,指尖蹭過他的臉頰指責,“離遠一點,彆被打到了。”
南宥汐隻是笑,將臉頰往她指尖上蹭了蹭,“沒事,新手都這樣。”
聞姣感到些氣惱,她將南宥汐扯起來,讓他安穩的站在安全的位置,“你站在這,彆湊太近了。”
南宥汐於是聽了一會話,在下一杆輪到自己時,他在聞姣的注視中,特意將腰肢下壓,抬起腿,臀部挺起,膝蓋落在台麵上,用一種漂亮但實際上沒什麼用的姿勢,打出了一杆炫技的球。
他彎起眼眸,身子微微抬起,看向女生,像是整個人被打開了什麼開關,開屏的雄性孔雀一般瘋狂搖擺著身後的羽毛。
聞姣並不是每一次都會答應南宥汐的邀約,即便他與聞姣似乎是最好的朋友,可她也依舊需要為其他的事情抽出更多的時間。
比如與姬令清約會。
南宥汐對於這件事,每次都會流露出一種很不舒服的情緒。這種煩悶騷擾著他,而他本人卻不知道要用什麼方式來排解。他不喜歡聞姣交的男朋友,很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南宥汐義正言辭的在心中想,這是因為聞姣的眼光總是不好,對不值得的人付出太多感情,會受傷。之前的葉渝是這樣,現在的姬令清…就算他本人沒什麼,他的那個弟弟也令人厭煩。
這一次,分明是他先約了聞姣來台球廳玩,可當女生收到了姬令清發送給她的信息後,她卻還是選擇了向他道歉,而選擇去找她的那個男朋友。
南宥汐知道他總會有一天忍不住,昏暗的光線裡,香煙製造出的淺淡煙霧縈繞在他與聞姣之間,在女生的麵容上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紗。
南宥汐感覺到有些委屈,他從那個炫技的姿勢恢複成了正常的站姿,拉扯住聞姣的衣袖,卻又不知道他此時應該說些什麼,“…你又要走嗎,在你心裡,是我重要,還是姬令清重要。”
南宥汐總是嘴笨一些,即便坦然的承認了自己想要與聞姣做朋友,每日黏著她,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卻又變得奇奇怪怪。像是什麼深閨怨夫一樣。南宥汐抿了抿唇,他感覺到這句話有些顯得他小心眼,可他依舊沒有放下扯住聞姣衣袖的手。
聞姣沒有處理朋友和男友“吃醋”的經驗,她的眉眼中浮現出了些無措。聞姣輕輕握住了南宥汐的手腕,“對不起,宥汐,下次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已經答應小水了,現在不能食言。”
南宥汐有些執拗的看著她,但是聞姣已經巧妙的越過了“他重要還是我重要”的問題。畢竟聞姣總覺得,這個時候回答“你們兩個都很重要”顯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