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長風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身上還披著之前的衣服,應該沒人進來過。
因為純陰之氣和人身陰陽的爭奪,她左邊身體,從腹部到肩膀.胳膊.手掌,血肉全都被侵蝕掉了,隻有森森白骨。
但也好在純陰骨勉強造了九成,性命也保住了。
隻是現在的肉身狀態,是靠墨玉扳指維持的,若無墨玉扳指,她離真正的死亡也就不遠了。
而墨玉扳指上已經裂開了一條痕。
她要儘快找到維持肉體的方式。
房中有備藥箱,她扯了紗布將裸露的白骨纏住,穿上衣衫外袍。
天氣還冷,穿得也厚,從外表來看,並不能發現她的異常。
打開房門,驚得一個人影從地上跳了起來。
薑微似乎多日沒合眼,胡子拉碴,小心又驚喜地看著她:“殿下,您還好麼?”
湛長風從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赤紅如血。
“死了多少人?”湛長風問他。
薑微反應過來,聲音便低了:“除去跟我外出的兄弟,死了五人,活十二人,其中三人神智瘋癲,七人狀況也不太對勁,如同中邪了,還有兩人受傷,其他看似無礙。”
“這次,是我自大了。”
湛長風雖從一開始就有祭百鬼,成純陰骨的計劃,卻低估了異人的手段,讓他打亂了一盤棋,致使如今損失慘重。
薑微道:“保護您是我等的職責,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完成,您不必自責,且敵人太強,完全超乎預知啊。”
“強?”湛長風垂下眼簾,“這不是借口。”
未習劍之前,她以為力舉千斤便是強。
未學帝王術前,她以為十步殺一人就是強。
未識修煉之前,她以為一言定天下就是強。
照如此推算下去,總有比自己強的,也總有自己比不過的,那麼,強便是沒有界限的。
但失敗從來不是一句他比我強就能蒙混過去的。
她一直在比較,在尋找更高處的事物,但回頭想來,卻忽略了真正的強大。
湛長風若有所悟,回神見薑微忐忑地望著她,不由搖頭,“他們人呢,我去看看。”
“我怕分散會有危險,就直接集中在大廳了,”薑微試圖說些趣事,“我帶兄弟們逮住了那賊道士,迫他醫治出了事的兄弟,您猜怎麼著,這賊道士還真有幾分本事,症狀輕些的,都叫他救回來了。”
“哼,咱死了多少人真該叫他賠幾條命!”臨近大廳門口,薑微故意大聲說道。
這其中的狠厲真叫當事人害怕。
但黃大仙,卻仍是不言不語地乾自己的事兒,沒有表露一絲驚慌焦慮,從這方麵來看,還真有幾分寵辱不驚。
湛長風為了不驚嚇到人,用布條將眼睛蒙了起來,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她的行動。
且因習劍修道經的緣故,蒙上眼睛後,諸人的方位.行動甚至細微的情緒變化,都更容易捕捉,黃大仙的作態自然也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