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雕猶如鎖,鎖開,第一重門向兩側退去,又露出一扇銅門來。
這扇銅門中間是一盤棋局。
湛長風細觀良久,道,“我解不開。”
“你莫不是在耍我們!”巫成不屑,“她有什麼能耐,不過是在垂死掙紮,阿爺,我正好缺一器,不如將她給我。”
巫炳自然不信,雖這世上會奇門遁甲的隻有曆代天子,旁人不識,但高天祖上是跟隨過開國皇帝的,自是識得一兩分奇門遁甲的布局手法。
“殿下莫開玩笑,這棋局難道不是用奇門遁甲之術來解的麼?”他的聲音多了分狠厲,沙啞可怕。
“確實要用奇門遁甲之法,”這點湛長風不否認,“但也不是奇門遁甲。”
奇門遁甲一千零八十局,自古不變。
但這裡,卻將一千零八十局濃縮成了一百八十局,分彆賦於一百八十顆黑白子上,形成一局棋。
黑白子的對抗,亦是一百八十局間的相生相克,不可謂不造化精妙。
湛長風心神難得出現波動,如同她第一次拿起劍,第一次坐在經綸殿,第一次命令百官。
未知和挑戰,是她畢生的追求。
此時她的興奮被勾起,就忽略了那些沒必要的人事,定定站於棋坪前,腦海中化出千軍萬馬,局勢瞬息萬變。
高天一族見她不言不語光站著,很是不耐,欲上前推搡,被巫炳攔了下來。
巫炳眼光老辣,見她如此模樣,應是在推演破局之法,等一等又何妨。
一等,兩個時辰過去了。
巫成站得腰酸背痛,“阿爺,她不過在拖延,你當真信她,說不定她外麵那些部下,見她久不出,就要尋過來了。”
“再等等,”巫炳也覺不妥,“你出去盯著點。”
一人得令離開。
湛長風根據棋坪上的一百八十局反推一千零八十局,開始還算順暢,越到後卻越是艱澀。
尤其她那一千零八十局雖都記熟了,但還有將近五百局沒有精深,現今強行反推,便陷入了桎梏。
她當機立斷,停止反推,重新演練五百局。
時間嘩嘩就又過去大半,這回彆說高天族的人,鬆石子和敲山客都有怨言了。
兩難兄難弟已經癱坐在地上,相互靠著,敲山客有氣無力道,“等她完成,我怕是要被這蠱折騰死了。”
鬆石子臉色驀然一變,“我們好像沒有約定,她幫他們解門,他們就給我們解蠱吧。”
這回敲山客的臉也變了,還真沒有!
“喂,高天族的兄弟,我兩就是來做個任務,純雇傭呐,你們可彆胡亂來!”
“正是正是,就算是要我們出錢買自己的命,也好商量啊!”
雖然得知雇傭他們的是前太子時十分驚訝,但現在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最要緊的是保命。
“小趙”一人給了他們一拳,“老實點,彆瞎嚷嚷,否則死得更快。”
二人敢怒不敢言,求助似地看向薑微。
薑微有意拖延時間,就搭話,“前邊那一行兄弟,俱都是能才,你是如何混進去的。”
“小趙”大笑一聲,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他們做事確實狠辣,到地就將帶路的原叔殺了,可這又能改變什麼,誰一踏進旗山地界,誰就到了我們的眼皮底下,領領路,取代個人,不過爾爾。”
薑微見他眼中的恨,心裡一突,“他們都死了?”
“死多簡單,”這“小趙”噙著古怪的笑意,“有句話你說得不錯,那一行人,都是能才,身上的血肉都極為上等,最適合用來試蠱了。”
試蠱人和試藥人差不離,薑微聞言便皺起了眉頭,憤怒異常,肌肉都鼓漲起來了。
他們是軍人,是異士,卻受了最低賤的死法,如何不讓人心痛。
薑微幾欲出手,最終卻也隻能冷嘲一聲,“好手段。”
小趙也冷笑,“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