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什麼人啊!
湛長風在一旁道,“他們日以繼夜整理現存的算術章法,數月沒休息過了,難免有些暴躁,見諒。”
三人忙道,“嗬嗬,理解理解。”
接著往下一個屋子走,這回崔固打定主意離窗子遠點,但是還沒走到門口,就被眼尖的人瞧見了,一群人湧出來將三人拖進了屋裡。
“聽說武道從心,法道遵天,這兩者具體有什麼區彆?”
“天理和人欲是否背道而馳?”
“人死後也能以鬼修的形式存在嗎,成為鬼需要什麼條件?”
“請問你是怎麼看待莊生他娘死了,他卻大笑這件事的?”
“男與女之性彆,老與少之年齡,應該一視同仁還是分彆對待?”
“你們會拉屎嗎,從哪裡拉的,用手紙擦還是念個咒語就好了?”
喂,最後那個過分了啊!
玉禎狼狽地逃出來,正了正道冠,“他們...”
“他們是研究修道文明的,有點熱情,見諒。”湛長風笑了下,“貴府不會拒絕這些求知若渴的人吧?”
死道友不死貧道,玉禎默默把即將掙脫出來的崔固按了回去,“當然不會。”
劉昭副堂主就比較聰明了,他躲出來後直接將門鎖上了,徹底斷了崔固的出路。
“咳,”劉昭理著被扯亂的衣服,問道,“太子啊,怎不見練功習文之人?”
“這個時辰,他們應在練武場,隨孤來吧。”
練武場在八卦中央,場地十分廣闊,橫縱少說也有三裡,其中區域紛呈,有打樁的,有射箭的,有跑馬的,但是叫人驚異的是,除了教習,都是些孩童。
他們看過去,竟還見一溜五六歲的孩子在站軍姿。男孩女孩皆有。
玉禎.劉昭思索不語,若在藏雲澗看到這幅景象不奇怪,但在神州,就有幾分詭異了。
“他們要學什麼?”玉禎試探著問。
湛長風道,“學做人。”
“學好了乾什麼?”
“知道自己該乾什麼。”
玉禎撚著胡須,“太子認為自己的決策一定是對的嗎;在結果未出來之前,造成的動蕩真的值得嗎;數千年都這樣過來了,非要改變嗎;你這樣做,與擺布彆人的人生有何不同?!”
“不一定對,但會比過去的好;值得;非要改變。”湛長風直視著他,慢悠地回答最後一個問題,“我確實是在擺布彆人的人生...”
湛長風指著練武場中的人們,“但是他們反抗不了。”
玉禎神色變得凝重,他琢磨不準她的心態。
而湛長風輕笑,“將來他們可以質疑孤,反抗孤,不過,你們沒那個資格判斷他們的人生是否在被擺布。”
玉禎沉默,繼而無話可說,“我無法明白你在想什麼。”
湛長風不以為意,“正如你無法做到我在做的事。”
劉昭是個武者,沒那麼多歪歪道道,“練武不也是件幸福的事嗎,總比爛在自家那一畝三分地裡好。”
他隻知道這些孩童大多是窮苦人家送過來的。待在家裡,稍好點的就是為生計奔波,壞點便是被賣去為奴為婢,或者還沒到成年就夭折在饑荒下。
能在這兵書院裡習文練武,吃飽喝暖,搏一條不一樣的出路,難道不好?
劉昭的出聲緩和了些氣氛,玉禎就坡下驢,“是我著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