虯髯修士的萬魔蝕心咒以心頭血為代價,畫咒殺人,是種百發百中的致命絕招,而他隻要休養一段時間就會恢複。
但就在這畫咒的一息空隙裡,自己被反殺了,落了灰飛煙滅的下場,卻無人注意到,刀刃劃過他脖子時,他斜著眼似乎是朝後麵的湛長風看,其實是在瀕死之際望向了後頭角落裡的幾個散修。
好像在說,為什麼會這樣?
“她害得我們差點曝露,怎能不付出代價,這回沒能正大光明將其格殺,卻也挑起了她和懸骨派的矛盾,還是有點用的。”
“可惜了李照,不過懸骨派在重查嫡傳弟子的底細,他現在死剛好。”
紀千秋笑著靜觀場內變化,他旁邊的尖臉修士心底卻隱隱有點發涼,恐怕他在吩咐李照尋時機教訓湛長風時,就放棄他了。
隻是不知,引發了她和懸骨派的衝突,對他有什麼好處。
懸骨派嫡傳弟子當著那麼多勢力的麵化成了灰,點燃了原就緊張的氣氛,暗潮洶湧澎湃,一不小心就會將人卷進暗無天日的水底。
來自懸骨派的修士們魔氣張揚,仿佛黑雲般遮蔽了大半個殿,隨時都會將那個清舉的白袍修士拖進可怖的魔域。
然此時,偏是這人先開口了,“懸骨派對我有何意見,膽敢拚著一場小小的切磋就欲至我於死地?貴派最好給出一個解釋,否則這筆賬,我記下了。”
眾人震驚了,雖源頭是虯髯修士先下了殺手,但你在殺了人家後,還跟人家的師長要解釋,這勇氣是誰給的?晝族沒有天君坐鎮吧?
好言好語解釋下這不是自己的過錯,是他偏激在前,才是正確的回答吧?
怎也要給懸骨派一個麵子啊,這樣得罪人真是......
某些人一想,居然沒有“真是”個所以然出來,晝族遠在冰寒荒原,與兩大陸的勢力根本就不存在牽製平衡,完全不需要顧慮他們的麵子,除非他們自降麵子,叫天君.真君殺她,或風雨迢迢地跑到荒原去對付晝族!
她態度如此強硬,反而將虯髯修士和懸骨派打上了居心叵測的標簽,陷其入是非之地。
“好大的口氣,你殺了我派身負傳承的嫡傳弟子,竟還有臉問我們要解釋!”與虯髯修士交好的一名弟子氣急了眼,就是真君們心裡也不好受,嫡傳弟子不是一般弟子,他們無疑是門派的血脈,殺你一血脈,不得心如刀絞?!
“晚一瞬,死的便是我,道友眼神尚可吧?”
“尋常人沾了萬魔蝕心咒是會死,但你是諸侯,身上的功德氣運定會護你一時半會兒,我派師長在這裡哪會讓你真正身死!”
這弟子口不擇言,詭譎的邏輯叫眾人默然,哪裡是辯是非,現在辯的無非是誰勢大。
如果懸骨派真要唯她是問,她又有什麼辦法。眾人儘管心思各異,卻都認為,懸骨派如果較了真,晝族這兩人都走不出神殿。
何止走不出去,晝族其他人都沒法給她們討公道。
卻也不是個個都會隔岸觀火的,太玄宮的太上長老半睜著眼,輕渺渺道,“旬恭,你這後人的口舌真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