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無論身處何境,此心沒有執著,自然生起,故隨時都可自由自在,若太過執著,反而不能有效掌控一切。
就如贈人嬌花時,期待有所回報,害怕勞而無功,事後常記掛於心,因其回報而心喜,因其不報而氣悶。
此舉,不止將這花當做了圖謀回報的誘餌,也臟了贈這一字。
而湛長風,看得順眼了,說贈就是贈,隻管自己高興,受花者欣喜,還是棄之如敝履,都不會被她放在心上。
可她若有目的,那她就會清清楚楚地將付出和收獲計算清楚,想儘辦法讓其達到自己的預期,比如這一份份契約。
山海界的勢力錯綜複雜,又有兩王野心勃勃,她不能不提前設防,且她是神眼者,隻憑她隨意入點將台這點,就叫其他人感受到了地盤被侵犯的不快,等她實力再高些,他們就又要記掛著她會不會得到點將台的管轄權了。
點將台作為山海界的公共利益,各方自然護得緊,對她這個有機會完全占據它的人,隻會越來越防備,甚至打壓。
想到未來可能發生的衝突,她倒想將他們全留著這裡,給自己一個清靜,但東臨王和景耀王的消失,對兩陸的衝擊太大了,容易引起新的戰爭,何況她不能眼見著這些人成為深淵底下那東西的口糧。
今次各方的頂尖力量和決策者都困在這裡,正好讓他們該欠人情的欠人情,該出血的出血,為晝族的建設出一份力。
某些人的輕慢,是她光明正大立契的由頭,有了他們的輕慢在前,她後提的一係列要求,都可視作對他們的不滿和怨氣,是情有可原,而不是故意乘人之危謀利。
進神殿“自找”尷尬.晚到,也不過是為了催發他們的“口業”。
而沉默即為幫凶,那些個坐視她被樸善天君“趕”出大殿的修士,也被堂皇遷怒了,需付出一小點補償。
這個一小點是相對於樸善天君而言的,她對吳曲沒好感,甚至在藏雲澗.巫非魚這兩檔子事上可以說是有仇的,她不叫他賠空了須彌器,已算仁慈。
樸善天君付不起嗎?
不,他隻是心疼自己從神殿裡搜羅到的上好靈物們要拿出來抵靈石了。
東無真君.虯髯修士所在的懸骨派,也被重點關照了一番,偏偏又奈何不得她。
嫌靈石要得太多?
嫌“百年內,不得做出危害甲方的舉動”的這個百年太久?
她敢不送你走,你敢不走嗎?
契約全部成立,湛長風提醒道,“山海界的點將台隻容生死境及生死境以下的修士出入,各位真君.天君請封了自己的修為。”
湛長風無視種種幽怨的眼神,打開了通道。
此地情況特殊,普世靈帝給的太極兩儀石都沒有用,偏可與點將台互通,也許是因為點將台和神民同出一源吧,畢竟據大祭司說,在乾坤界時,點將台是神民的玩耍樂園。
黑漆通道開啟,湛長風當先進去。
真君.天君即使封了修為,入點將台沒兩息便被它檢測出了真實實力,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驅逐出去了,但也好歹是出來了。
湛長風淡然地接受了一些道謝,順便將自己已經出來的消息知會了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