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萬頃碧海起晨霧,驚天浪濤拍斷崖,亙古的海聲在荒原大地上作唱,將深沉與開闊融進山脈。
新家九姝站在通往山巔宮殿的玉階上,目之所及,底下原野蒼茫,道路和城池都化作了黑點,看不真切,又舉目四望,蒼天遼闊,碧海無邊,這世間仿佛褪了紛擾就剩下青冥二色。
她們抬頭看向山巔雲海中隱現的壯美殿宇,心潮在這遼闊之中逐漸澎湃起來,似有豪情縈胸,又有一些惘然無措。
新二安道,“總算將朝服都趕製出來了,不枉我們連軸轉了兩月。”
說完皆唏噓,兩月前的晝族四麵楚歌,她們在那種情況下接到縫製朝服的單子,還以為晝族的高層們都瘋了呢,沒想到他們現在竟真的一統荒原建立王朝了。
接應的執事與她們完成交接,道,“君侯的冕服,還請真君去送一趟。”
新一安應下,“這是我的分內事。”
她隨引路的弟子穿過山中四季,雪紛揚而下,登上最高處的大殿,尚且看到殿名,先被一道道挺拔的身影奪了目光,數排黑甲兵腰跨金刀,手握斧鉞,如同一尊尊戰神守衛在巍峨殿宇的玉階下,氣勢凜然不可侵犯。
新一安細看,這些黑甲兵胸前都紋著暗紅的鷹紋,想必是凜爻侯的親衛軍。
甫想著凜爻侯是不是就在這座殿中,便見一鐘靈秀美的弟子出來迎接,“可是新真君?”
“正是。”
“請隨我來。”
新一安試著撫下心神,然而觀這龐然莊嚴之地,瞧這一個個龍鳳之姿的弟子護衛,不由有些赫然,登上玉階時的蕩然之氣也隱去了,疑道,王朝的弟子護衛,難不成也染上了王朝的威勢,叫人不敢放肆?
她沒有進這座名為長生祠的主殿,隨著自稱室的接引弟子穿過環廊亭台,路遇水榭樓閣,又是花海竹林,待她險些快要分不清方向之時,室頓了下來,望向一側:“那便是中殿,真君先將君侯的冕服交於我,如有不合,還要再麻煩真君一番。”
“當然。”
新一安肅著神色,整了衣袍,捧出一方寶匣,一絲不苟。
室淺笑接過,先入殿中,俄爾複出,請她入內。
這地方著實清幽,除了覆著白雪的蒼莽古木外彆無他物,高而敞.全梁木結構的深色宮室隱在其中,古樸威嚴之餘,帶著隱士般的灑脫自然,遠聽,還有鳥鳴和瀑布飛落的激蕩聲,更添靜謐。
不知不覺,新一安緊繃的心神受這方環境的影響安定了下來,骨子裡的自信撐起她的腰,不卑不亢。
室走在前麵,不一會兒進了大殿,立在案側。
這被當作書房的宮殿像是融進了青山綠水,四望,隻見柱不見牆,外界的景色一覽無餘。
新一安進殿,垂首走過白玉橋,餘光瞥見橋下那方池子裡有一白色影子晃過,眨眼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