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門始開,長虹跨越幾十萬裡高空抵入山中,本界靈鑒天君皆可由此入帝域觀禮。
那家的長老,這方的洞府主人,歡歡喜喜踏上虹橋,意欲一睹帝庭之威。
天上更有雲船破空,白鶴翩飛,各方尊者飄然而來,不知該從哪裡感慨起。
隻見無上清輝皎白如月,稍一靠近便像是要被絞碎似的,唯天門處可通行,天門外則立著兩列掛刀執戟的金甲力士。
入得天門,霓虹紫霞鋪空,祥雲垂光,左右廣無邊,上下不可觸,一座座浮島承托著天樞殿、天璿殿、天璣殿、天權殿、玉衡殿、開陽殿、搖光殿,呈北鬥之勢排列,周圍殿宇星羅棋布。
有眼尖的瞧出擺列架勢,似乎與天上星宿相合,不過他們更羨豔的是,每一浮島都是福地!
“了不得。”一名界主踏入天門,感受到了深層次的不同,內心驚濤駭浪,時間法則竟被改變了,起碼也是天上一日,地上五十年吧,那壽命得延長多少?
他雖也是界主,頂多將自己那一域延緩三個時辰。難不成是因為,自己那星界是小界?
“登周,你也來了啊。”其人金冠帝袍,清塵出逸,乃庚觀帝君。
與登周同為在野帝君,他們說是在野帝君,卻也是掌握了一方世界本源的,但沒有設立天朝王朝去管理它,也沒有去擴張自己的勢力。
相比庚觀帝君的莊嚴,登周帝君就隻披了身乾淨的道袍,他調笑庚觀,“這是怎麼了,穿得如此隆重,怕進不了這天門?”
他們是老熟人了,庚觀帝君自不在意他的戲說,轉而道,“今日來的帝君挺多的。”
能不多嗎,玄天第八個大界出世已是驚天大事,偏偏這第八個大界還讓人掌控了。
大界被掌控可是玄天第一遭!
但沒有人在此公然討論湛長風,不提她如今位於玄天天地榜第二,單憑她是山海界主一點,就沒人會作死地在她的世界裡妄議。
不過這個後生著實可怕,此前還在小輩裡混呢,突然給他們來了一下,越過他們成為了玄天舉足輕重的人物。
在這場麵,敢與其爭鋒的,唯有嶗荒這樣的大帝君和準聖了。
登周帝君似是而非地說道,“那些人物不知會來幾個,今兒真是哪哪都不太平。”
二人隨流來到二重天,這裡的天地規則清晰程度、元氣濃鬱程度,又比一重天強了一層,叫人驚羨萬分。
大典還沒開始,天吏把賓客引到了二重天的九耀台等候。
九耀台上,龍龜帝君、工兵大師、趙玄、欽擅等尊者和餘笙作為東道主進行了接待,太一雖為新興天朝,卻沒人敢輕視,就算它一個返虛大將也沒有,有湛長風這個界主在,站在頂峰是早晚的事。
登周、庚觀帝君將賀禮交給天吏,與走過來的欽擅寒暄了兩句,找了坐席等待大典。
他們來得不早不晚,九耀台內已坐了十來位尊者,有認識的,少不得要招呼一聲。不由再次感歎,半數天地榜都來了。
餘笙作為天權殿主官,幫忙接引靈鑒天君,遠見姬朝月、昉翊一前一後進來,她兩族神秘而特殊,來了倆靈鑒也沒人會說失禮,相反,他們的族長出現才驚悚。
“二位隨意。”餘笙與她們簡短地說了些話,又去接待其他賓客了。
姬朝月優雅地安坐下來,“這帝域不太一樣,天朝之威已然很成熟了。”
“可仍在危崖。”昉翊瞥向外麵,龍聲鳳吟叫人側目。
有兩道身影落在九耀台上,一位渾身金裝,儀態高貴,一位紅衣奪目,如火如焰,有識得他們的已驚叫出聲。
赫然是龍族帝姬,萬星帝君的族妹敖雪,與鳳凰族太子鳳瀚!
萬星的來了!
欽擅和餘笙親自上前見禮,敖雪、鳳瀚的表現很正常,跟一般的賓客一樣。
但沒一會兒,等嶗荒帝君和廣平的守德、守靜二帝一來,九耀台上暗湧起伏,連大點的聲音都沒有了。
和廣平二帝一同來的,還有易裳。
風雲界域和九極隔得遠,易裳是事後知曉湛長風晉升天朝的。她問了餘笙一些近況,左右都不是機密事,餘笙一一答了,並道,“陛下在準備登基事宜,不方便見人,等大典結束,我再帶你去。”
“不急,你們忙你們的。”依山海目前的情況,誰要動它,都得掂量一下,她也就放心了。
也許是懾於湛長風這位界主,所有來賓都客客氣氣的,沒出現壞氣氛的事。哪怕中途聯盟軍的使臣趕到,也隻與敖雪鳳瀚相互當做看不見。
長生祠後的中殿裡,湛長風焚香沐浴,著了中衣在榻上打坐,良久,巫非魚推門進來,天吏捧著帝袍、天子冠小步隨入。
湛長風站起身,由兩名天吏將雲光霞彩織就的黑底金紋帝袍披在她身上,巫非魚看著繁複的帝袍穿好後,為其束發戴冠。
手指從十二旒白玉珠上滑下,巫非魚難得起了一絲惆悵,“前路總是越明晰越艱難,希望我們都初心不變。”
湛長風抬手碰了碰她的臉,在她驚訝的眼神下,一本正經地慢吞吞道,“來時可是喝了假酒?”
......
要不是她腰捏不上肉,巫非魚今日非得以下犯上!
“你等著吧,我先走了。”她戴上兜帽,遮住了妖冶的容顏,用著薄涼的語氣道,“我們在天上等你。”
湛長風鳳眸半闔,嘴角微揚,外麵照來的金光落到她身上,像極了神祗。
她輕聲道,“易長生,這寰宇依舊如此有趣,叫人......愛不釋手。”
——
“快開始了吧。”嶗荒帝君威嚴的麵容中生出幾分凝重,他看見太一的天官們退場了。
守德帝君點頭,這新的天朝,不知對人道,對聖地,對新天庭,會產生什麼影響。
天吏們接引著眾位,“請尊客們移步三重天觀禮!”
這是太一的重要儀式,賓客們隻需看著,見證新天朝成立,所以他們隻被迎到了帝庭外,而帝庭中,已站滿了天官天將。
欽擅掐出法訣,衣袂翩飛,神玄難明的咒言化光而出,光過處,天空在消失,帝庭在消失,改換成了虛空!
“這是做什麼?”
“怎麼回事?”
眾多修士十分不解。
忽虛空中裂開了一條縫,光芒乍現,後麵好像藏了一段古老時空,不禁滋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