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男生雙手合十祈禱,淺早由衣一手筷子一手勺子,腮幫鼓鼓地咀嚼。
真酒不信鬼神,她不信她一個人沒有祈禱就能引發卡密的逆反心理。
神說要有光,於是有了光。
神無處不在,神言出必行,神——
“神好叛逆。”淺早由衣提出質疑,“他是不是還在讀高二,愛吃咖啡果凍,有一頭靚麗的粉毛?”
降穀零:“眼下不管怎麼看都是你的錯吧。”
淺早由衣:“惹到我你算惹到棉花了,就算你蠻不講理把電梯故障算作我的罪行,我也隻能百口莫辯地將你原諒。”
她一邊說,一邊努力扒拉紋絲不動的電梯門。
淺早由衣渾身上下連指甲蓋都在用力,無情的電梯門依然無情的緊閉,仿佛在無情嘲諷她:玩火的女人,這是你自己要的刺激團建,不滿意?
淺早由衣不禁深思:意外究竟是怎樣發生的呢?
事情要從她吃光了降穀零碗裡的玉子燒,一塊都沒給他留說起。
作為今天慶功宴的主角,她沒有被打,善良的降穀零還給了淺早由衣請他吃漢堡的機會。
淺早由衣:我的錢等於我的命,他分明是謀財又害命!
理虧的女孩子不情不願哼哼唧唧地答應回校前請客給降穀零買超大份家庭裝全家桶無敵宇宙大爆炸漢堡王。
“噗哈哈哈,你們兩個去吧,我們就不享受超大份家庭裝全家桶無敵宇宙大爆炸漢堡王的美味了。”
真正的好兄弟會留你一人受苦受難,幸災樂禍的四人揮手目送淺早由衣和降穀零坐上電梯,電梯上行,二樓,三樓……
指示燈閃爍兩下,突然熄屏。
伊達航:“啊這……”
諸伏景光:“該不會……”
萩原研二:“難道是……”
鬆田陣平:“真是的,都告訴她要和我們一起祈禱了!”
冤,淺早由衣,冤。
她隻是想破除封建迷信而已,她有什麼錯?
電梯廂懸停在三樓與四樓之間,不穩地搖晃,激起劇烈的震蕩感。
降穀零一隻手扶穩淺早由衣,一隻手撐住電梯廂壁。
“站不穩就抓住我。”他低聲說。
淺早由衣手指握住降穀零結實的小臂,像掉入水中又被人撈起的小動物,牢牢掛在救命稻草上。
“雖然我很想說這隻是普通的電梯故障,以此自我安慰。但以我在東京生活二十多年的經驗來說,眼下絕對是要出警的場合。”
淺早由衣戳了戳金發青年手臂上的青筋,小聲問:“降穀警官,你怎麼看?”
“淺早警官。”降穀零一邊觀察電梯廂一邊說,“這是你想要的刺激團建嗎?”
“我們的思想要陽光積極一點。”淺早由衣樂觀地說,“至少電梯裡的燈還是亮的,也沒有缺氧的危險。”
她話音剛落,電梯裡的燈啪嗒一聲熄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一道遲疑地聲音響起:“是我的錯覺嗎?我有點呼吸困難……”
“好了可以了,不要再說了。”
降穀零一把捂住淺早由衣的嘴,打斷烏鴉嘴大王的施法。
淺早由衣:唔唔唔!
都說缺氧了還捂嘴,謀殺犯竟在她身邊!
掌心下的少女奮力掙紮,降穀零隻當她在抗議,故意鬨他。
他教了淺早由衣好幾個月還不知道她嗎?看著聽話,其實壞心思多得很。
“老實點。”降穀零單手鉗製住懷裡的人,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果然沒信號嗎……嘶!”
金發青年淺淺吸了口氣,手腕一轉,屏幕亮起的微弱光芒照亮狹小的電梯廂。
雪白的燈光下,咬住降穀零掌心肉的黑發少女臉頰通紅。
因缺氧而彌漫的水汽染濕她的眼尾,眼眸中明亮的薄荷綠被蒙上一層晶瑩的水色。
淺早由衣牙齒叼住降穀零虎口的軟肉,威脅地磨了磨牙。
這副小狗啃骨頭的模樣讓降穀零怔了怔,終於意識到淺早由衣不是在鬨他——她被他捂得快窒息了。
“抱歉。”降穀零連忙鬆手。
驟然得以呼吸新鮮空氣的淺早由衣狠狠喘氣,她忿忿地抓起降穀零的手,用力咬了一口。
“我三秒鐘都不要理你了。”她宣布道。
淺早由衣說到做到,很有骨氣地站到降穀零的對角線位置。
降穀零看了眼右手:掌心一圈牙印,虎口一圈牙印,拇指指根的牙印最清晰,真是一口整齊的好牙。
她上哪兒學的愛咬人的毛病?降穀零屈張手指,心想:小狗似的。
三秒過去了,愛咬人的生氣小狗還沒有消氣,恐怕自己在心裡給記仇時間續了時。
降穀零隻好自己走到對角線去,彎下腰好聲好氣地道歉。
他知道淺早由衣期待什麼,承諾道:等他們出去,他自己掏錢買超大份家庭裝全家桶無敵宇宙大爆炸漢堡王,一口氣吃完,保證連裡頭的生菜和酸黃瓜都吃得乾乾淨淨。
“這下能原諒我了嗎?”
不出降穀零所料,淺早由衣一下就高興了。
她堅定拍打胸脯,信誓旦旦:“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太棒啦,警校第一艱難吃巨無霸漢堡被噎住的名場麵她要拍下來發到六人小群裡!
這件事回頭也要寫到《薄荷酒呈大哥日誌》中,淺早由衣已經打好草稿了。
【X月X日,晴,警校生把柄喜+1,待日後犯罪現場再見時,若我拿出這份黑曆史,閣下又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