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她也未曾推拒,續言道:「雙兒覺著,有傾寒在,我與相公必定難以安穩,不如咱們將傾寒殺了,如何?」
此語一出,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間於沈書仇周身湧起。
「隻要相公襄助雙兒一臂之力,雙兒自信有十足的把握讓傾寒消失在天地間,自此以後,便再無人能介入我們之間,相公,您意下如何?」
見沈書仇沉默不語,這聲音依舊在其耳畔縈繞不絕。
沈書仇目光複雜地凝視著第五書雙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雖說麵容彆無二致,但此刻的神色已然變換,此時的她已然化作第五傾寒。
二女共用一魂,其容貌身姿誠然毫無差彆,隻不過一個溫婉猶如柔波之水,一個狂放仿若熊熊烈火。
「傾寒,莫要胡鬨了。」
沈書仇悠悠地歎出一口氣道。
「相公所言何意,雙兒著實聽不懂呢?」第五傾寒眯起雙眸,嘴角上揚,綻出一抹詭譎的笑容。
「書雙斷不會說出此等言語,更不會懷有殺你之心。」沈書仇語氣平淡如水。
然而,話一出口,沈書仇便察覺到自己這番言辭似有不妥之處,隻因此刻他所麵對的乃是比洛十三更為癲狂的第五傾寒。
果然,聞聽此言。
原本虛弱不堪仿若風中殘燭的她,此刻竟瞬間自床上騰然而起。
並以疾如閃電之勢將沈書仇狠狠壓於身下,一雙纖纖玉手死死揪住其衣領。
那張俏臉上原有的紅暈,瞬間被一股極度扭曲的寒意所吞噬。<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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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清冽且滿含怨毒地喝道:「嗬嗬……相公就如此深知書雙,可相公為何不能將傾寒也當作書雙,這究竟是為何?」
沈書仇麵容波瀾不驚,靜候著第五傾寒宣泄完畢才緩聲道:「你從來都無法成為她,你僅僅是你自己,一樣是獨一無二第五傾寒。」
第五傾寒在聽到前半句話時,臉上的神情愈發猙獰扭曲。
然而當後半句話悠悠傳來,她整個人仿若觸電一般微微愣住,心臟更是猛然重重一顫,就連緊揪衣領的雙手都不由自主地鬆緩了下來。
「原來……傾寒於相公心中亦是獨一無二的麽?」
第五傾寒輕聲呢喃。
自幼時起,姐姐便稱她們乃同一人,不光姐姐如此認為,家中父母,乃至左鄰右舍皆持此念。
隻因其二人容貌如出一轍,就連身上的胎印丶身高體重等皆全然相同。
這並非雙胞胎那般相仿,純粹乃一模模樣分裂而出。
因她是妹妹,旁人說得更多的一句,便是她乃依姐姐複刻而成。
也正因這般,第五傾寒自小便偏愛獨自隱匿於一個狹小角落。
在她眼裡,唯有如此,自己方為真正的自己。
後來,第五家族慘遭仇家滅門,最終僅有姐妹倆與一些家丁僥幸出逃,而後,邂逅了年少時的沈書仇。
那是沈書仇初次得見姐妹二人,同時亦在姐妹倆心間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印。
後來隨沈書仇歸至沈家一月有餘,第五傾寒依舊是那副膽小瑟縮之態。
當姐姐已然與他人熟稔起來之時,她仍隻是將自身蜷伏在窄小的房間之中。
直至某一次,沈書仇親自前來叩門,她這才兢兢戰戰地開啟房門,用掩於睫毛之下的眼眸悄悄窺視著他。
「怎麽了,可是心情不好!為何不外出嬉遊。」
第五傾寒永遠銘記,此乃沈書仇對她所講的第一句話。
第五傾寒彼時隻是輕抿櫻唇,一言不發,最終還是沈書仇強行拉住她的柔荑拽其而出。
那亦是第五傾寒首次被男子牽了手,小巧的耳垂瞬時泛起緋色紅暈。
但她還是道出了心中的困惑:「你是否覺得,我與姐姐乃同一人。」
沈書仇當時僅是嘴角噙笑,伸手輕柔地摩挲她那淩亂的小腦袋言道:「你自是你,你姐姐自是你姐姐,你們乃是兩人,又怎可混為一談。」
那一日,窗外冰冷的霜雪肆意飄飛。
那一刻,少女的心卻似火爐般滾燙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