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難道當真就沒有一絲絲動心嗎?」
第五傾寒媚眼如絲,嬌嗔軟語道。
「沒有。」沈書仇麵色冷然,話語冰冷。
第五傾寒嘴角的笑意仍舊未消,隻是她不再有其他動作,可那一雙手卻依舊緊緊相扣著。
「相公!你說倘若......我是姐姐,倘若與相公有婚約的那個人是我,那麽結局是否就會截然相異,你也定然不會離我們而去。」
第五傾寒直直地凝視著沈書仇的雙眸,萬分認真地問詢道。
此語一出,屋內即刻陷入一片仿若死寂的靜默。
沈書仇從第五傾寒的目光中明晰地捕捉到一種名為追尋和祈求的熠熠光亮。
「或許吧!」
沈書仇輕抿著嘴唇,聲音低緩輕柔地道。
但實則,無論過程怎樣千變萬化,結局皆已注定。
這,便是宿命!
第五傾寒的眼眸中倏忽劃過一縷失落的陰霾,然而轉瞬之間,那陰霾便被一抹堅毅的倔強驅散殆儘。
不管怎樣,起碼相公又一次現於眼前,這一次,傾寒下定決心絕不允許相公再離她而去。
她輕柔似水地將腦袋依偎在沈書仇心臟的位置,這裡是她與相公心貼心最近的地方。
隔著胸腔內的血肉之軀,靜靜地諦聽著那強勁有力的跳動,絲絲縷縷地撫慰著第五傾寒那顆焦躁不安的心。
不知不覺裡,眸外的光亮悄然合攏,天地間重新歸於黑暗。
......
......
世界一片皓白茫茫,漫天的風雪恰似利刃無情地撕裂蒼穹,悠悠然飄落。
遠處的山巒早已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成了一片銀白的世界。
原本清晰的輪廓在風雪中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要被這狂暴的風雪所吞噬。
樹枝在狂風中劇烈搖晃,不時有被積雪壓彎的枝乾不堪重負,「哢嚓」一聲斷裂開來,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殺!」
「彆讓他們逃走,一個都不能留,統統殺儘!」
嗚~呼~
就在此刻,一道驚天動地的殺伐之音裹挾著風雪的淒厲嗚咽,猝然響徹雲霄。
一群身著重甲的騎兵踏著風雪前行,手中明晃晃的利劍閃爍著縷縷刺骨寒氣。
鐵蹄踏在霜雪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伴著凜冽寒風的呼號,編織成一首令人膽寒的絕響。
在一群騎兵的正前方,三輛馬車並肩而行,車轅在積雪中艱難地滾動。
車窗的簾子被風吹起一角,隱約可見裡麵驚恐的麵容。
在中間那兩輛馬車的車廂之中,唯餘兩名豆蔻年華的少女相依相偎。
「傾寒,怕麽?」
身著白色衣裙的少女,櫻唇輕啟,溫言軟語地撫慰著懷中身著一襲青衣的少女。
青衣少女雙唇緊閉,未發一言,可她那瑟瑟顫抖的嬌軀無疑說明了一切。
「有姐姐在,無需懼怕,稍後倘若脫身乏術,你便藏身於車廂的暗格之內,切勿露麵。」
白裙少女繼續輕言細語地寬慰著。
她與懷中的少女本是雲州第五世家的金枝玉葉,家族祖上數代皆為經商之人,在雲州更是赫赫有名的大商幫。
她們二女自幼含著金湯匙長大,錦衣玉食,未曾經曆半分風霜。
本以為能一直如此順遂直至笄年,倘若還能邂逅如意郎君,那自是錦上添花。
豈料世事變幻莫測,昨日一夥身著堅甲的凶徒陡然闖入第五世家,他們一語不發,隻是逢人便殺,手段殘忍至極。
第五世家雖有一群護衛拚死抵抗,然而在這群悍匪麵前卻毫無還手之力,宛如蚍蜉撼樹一般被輕易抹殺。
而她們在眾人以血肉之軀鋪就的逃生之路上才僥幸逃出,至於她們的父母叔伯們皆已慘死於無情的劍下。
她們年方及笄,從未曆經如此慘絕人寰的場麵。
悲傷尚未得以宣泄,便要在這漫天霜雪中倉惶奔逃。
經曆了一日的亡命奔波,中途僅作片刻休整,便又不得不繼續踏上這未知的逃亡之路。
即便如此,身後的奪命利刃依舊緊追不舍,前方更是看不到一絲生機的曙光,仿佛無儘的黑暗即將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