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桃花老道如此不得人心,清虛道長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
隻是目光在易塵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沉聲說道:
“桃花道長的師弟乃是靈風觀觀主,二人感情深厚,易道長你好自為之。”
易塵聞言咧嘴一笑,回道:“那就不用清虛道長你關心了。”
“我隱龍觀現在是破落戶,我也不是師傅白雲子那種大好人。”
“人敬我一分,我敬人十丈。”
“人欺我一分,我同樣還人十丈。”
“桃花老道以前乾的那些事,清虛道長可能比我更加清楚。”
“豈有正堂登豬狗,哪來鞋拔做如意?”
“此人,不配修道。”
易塵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
“靈風觀主隨時可以來找我麻煩,
我們既決高下,也分生死。
不過他可得小心了,最好搞小動作之前先把我打死,不然他靈風觀的人可比我師弟們多得多啊。”
易塵略帶瘋癲的聲音響徹全場,聽得在場的眾人心中一寒。
什麼人最可怕?瘋批最可怕。
不把彆人的命當命,也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伱碰他一下,他就要跟你決生死。
此言一出,易塵已經預料到了自己未來謗滿天下的下場,沒有同道敢與他深交,不過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
師傅十年前把他從雪窩子掏出來,待他如親子,恩重如山嶽,他心重手黑是不假,但是他這人重諾重情,既然答應了師傅白雲子要把師弟們照顧好,他就得儘力辦好。
而背後搞小動作的與隱龍觀利益相關的,最可能的就是同行。
純陽道法,誰不眼饞?若是搶來充當一番宗門底蘊也是極好的。
易塵來之前便想好了,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隻要他向外界展示,他夠瘋夠癲夠強,彆人就不敢胡亂試探出手。
因為他是個瘋子。
哪怕他需要遠行離開,彆人在看不到他的屍體前,也會存著一分忌憚,萬一他回來了怎麼辦?
有家有業的勢力最怕的就是這種神經病,瘋批,沒底線,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打造瘋批人設,便是易塵的計劃。
畢竟,他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他的內心遠沒有在青雲子麵前表現得那麼樂觀。
一年之後,可能他就要死了。
甚至死在去龍虎山的路上也未可知。
陰府是能讓老天師都束手無策的強大邪祟,他可不敢保證一年後自己百分百能活著走出來。
能爭取一年的時間,他便對得起師傅白雲子,對得起自己的諾言了。
扛過最艱難的這一年時間,相信以青雲子的資質悟性,定然能扛起隱龍觀的門楣,總之,他,儘力了。
他走的時候會把隱龍觀觀主的位置交給青雲子,他會抹去自己在隱龍觀的印記。
正如某天夜晚,他對青雲子說的那樣。
萬罪歸吾身,諸天炁蕩蕩,我道愈興隆。
等到一切徹底穩定之後,他便會離開,去更遠的地方看看更高處的風景。
那時候,他孑然一身,便不再欠人情了。
世界那麼大,他想去看看。
死哪埋哪,主打一個灑脫。
——
見眾人都被他的話震懾住,易塵的臉色瞬間又從瘋批神色轉化成溫文爾雅的笑容。
變臉之快,像在某汽車品牌發冰淇淋的員工。
“失態了,失態了,都怪這桃花老道辱我師傅。”
“我是隨便說說的。”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平時我不是這樣子的。”
“隱龍觀附近的狗看見我都搖尾巴。”
….
鴉雀無聲。
最終還是與易塵相熟的蓮華法師打破了這份寧靜,他乾笑一聲道:
“我們自然是信得過義成子道長的。”
“現在咱們也耽擱了好一陣了,人也齊了,不如大家一起去王家府邸現場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剩下眾人紛紛點頭應是,幾人魚貫走出縣衙,朝著王家府邸的方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