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易塵怒氣勃發,將道袍下擺都激昂得飛揚起來之時,一個小旗拿著一枚黃色的紙鶴跑了進來。
“稟大人,有墨百戶的飛鶴密信,請大人親啟。”
一分鐘後,易塵臉色恢複了平靜,隻是冷漠得如同萬載玄冰一般。
他喚來一個小旗吩咐他去通知千月如去陳家府邸尋他之後,整個人便化作一道淡青色的細線,直接衝破屋頂,朝著陳家府邸的方向飛掠而去。
易塵向來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推測他人的,但是也沒有料到竟然有人會下劣凶殘到這地步。
與墨芋的飛鶴傳遞的情報兩相印證之下,他此時已經將事情的真相大概勾勒出了個六七成。
無他。
內神通外鬼爾。
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
有能力做到如今這種程度,影響整個龍江府的勢力,唯有陳家一門。
黃泉教、紅坊、陰山府肯定與陳家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交易。
易塵感覺自己還是底線太高了才以致於自己此番被陳家當煞筆耍。
月夜,陳家府邸,五米高的朱紅色大門前。
一個身材魁梧勝過熊羆的高大道人,緩緩降落,他靜靜的看著府邸前大紅燈籠散發出的柔和光芒,大手遙遙一握,一個碩大的拳頭的陰影浮現在大門之上。
“總有人,不把彆人的命當命!”
“總有人,以為自己能算儘一切,掌控一切!”
“總有人,高高在上,不給貧道麵子!”
轟!
五米高的朱紅色大門猛然炸開,宛如炮彈一般朝著後麵疾速倒飛而去。
“可惜,這是錯覺!”
…
…
“父親,咱們這麼做,不會被鎮安司發現吧。”
“還有新來的那個道士,看起來也不像是善茬啊。”
陳家府邸內,此時陳浮雲的兒子陳大器正皺著眉頭憂心忡忡的朝著自己的老父親問道。
他感覺自己父親簡直是已經瘋魔了,竟然會答應與那些妖鬼邪教勢力做交易。
陳浮雲看了眼自己耳邊垂下的一抹返黑的烏發,拿起茶杯蓋子撇了撇茶沫,不悅的說道:“大器,每逢大事有靜氣,你這樣我以後怎麼放心把陳家交到你的手上。”
“橫豎不過是一些賤民罷了,命如雜草,割完一茬又會發出一茬,明年咱們少收些利稅便是。”
“你父親我當年外號乾坤算儘,又怎麼會沒有留下後手呢?”
“此次所挑選的祭品要不就是咱們家這些年來隱藏下來沒有戶籍的佃農,家奴,要不便是無依無靠的弱勢之輩,這種耗材死了也沒有人替他們出頭,不該動的人咱們可是一個沒動。”
“我陳家在龍江府經營多年,門生故吏遍布,便是有人察覺出端倪,料他察覺到我陳家的手筆,也不敢貿然卷入。”
“如今的龍江府,我陳家唯一顧慮的便是千月如這個丫頭片子,真君之女,身份尊貴。”
“不過哪怕是千月如,沒有老夫的支持,她也在龍江府寸步難行,隻要老夫想,她分分鐘就得變成聾子瞎子。”
“至於那新來的小牛鼻子,一個蕞爾之城出來的破落戶,嗬嗬。
他根本不懂,什麼叫做力量!
一介莽夫。
龍江府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
兩天了,他發現什麼了?
如果他能發現端倪,老夫把尿盆喝掉,大口喝!
”
“陳老狗,滾出來見我!”一陣如同雷鳴一般吼聲在陳家府邸上空久久回蕩,不能平息。
陳浮雲臉上的得意之色瞬間凝固,轉而一片鐵青。
易塵渾身淡青色內氣彌漫,絲毫不掩飾自己渾身的殺意,一步一步朝著府邸中樞位置大步前行。
期間不乏有修行在身的供奉客卿從府邸各處出現朝他或質問或出手,都被易塵一巴掌直接扇飛,生死不明。
“道友深夜闖我陳家,所為何事?沒個合理的解釋,道友可得給我陳家一個交待。”陳浮雲陰沉著臉說道,他決定從今日起整個陳家不允許有尿盆這種鬼東西存在。
“交出老子的下屬墨芋,否則,伱們所有人都得死。”易塵冷著臉懶得與其虛與委蛇。
世界上的好人已經不多了,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溺斃於風雪,易塵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想要搶救一下墨百戶。
“什麼鬼墨百戶。”陳浮雲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詫神色,易塵觀之不似作偽。
就在此時,忽然間異變陡生。
一聲輕笑聲傳來。
陳家府邸中心直徑千米之處,驀然升騰起四道巨大的黑色鐵柱。
每一道鐵柱上麵蝕刻著詭異的陣紋,四根鐵柱之上分彆以血色古篆寫著鬼氣冥天四個大字。
鐵柱剛一升起,一股強大的陰氣波動急劇擴散開來排斥著周邊的一切。
一道半透明的灰色光罩驀然出現,將整個陳家府邸中心倒扣住。
傘女輕笑著從鐵柱升起的方位走來,說道:“陳家主,這位道長口中的墨百戶我剛才倒是見過一麵,請看。”
傘女虛空畫圓,一道黑色鬼氣形成的鬼鏡驀然出現在半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