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陣法金光籠罩之處,一個千米見方的高台轟隆隆的拔地而起,來參加小比的各峰弟子也是麵露期待之色。
三年一度的小比,既是他們印證自己所學之時,也是他們在龍虎山各位修行高人麵前露臉的良機。
若是有幸被各位宿老看中,便可鯉魚躍龍門,得授真傳,而不是在內門統一去道堂吃大鍋飯,集體授課。
眾所周知,小鍋菜總是要比大鍋飯精細,味道好,不僅如此,這還代表著你的出身,彆人哪怕對你進行打壓時也得不看僧麵看佛麵,不敢做的太過分。
不要小看這點。
龍虎山傳承日久,內部的山頭和關係早已是錯綜複雜,你照顧我的子弟我照顧你的子弟這種是無法避免的。
除非你的才華實在是耀眼,猶如錐在囊中,像那如今已經雲遊天下的張道一一般,不然你就會看到時間大樹上結出的果實。
在認識的人裡麵選擇合適的,在合適的人裡麵選擇認識的,才是人性發展的必然。
張太初最頭疼的也就是如此。
不要小看有些微小的弊病,好似弟子的質量並沒有差多少,把時間線拉長,今日少一分,明日少七厘,日積月累,如今的龍虎山若不是運氣好撿了個張道一,可就是光著屁股蕩秋千,丟臉丟出地平線了。
蠢貨這種物種,可是天然排斥能力比他們強的同類的….
小比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易塵隨意瞄了幾眼便是興致缺缺。
沒有張道一的龍虎山都是些什麼小牛馬。
張龍一都能挑大梁了,他有那個能力嗎?他沒有。
龍虎山再這樣下去年輕一代就要被大光明山碾壓了,接下來輸五大劍修門派,再輸六教,接著輸九大世家十二宗門,然後沒得輸了….
“易道長怎麼看?”越清竹則坐在易塵對麵,體態嫻雅,長腿交疊而坐,她悠悠的對著易塵傳音道。
此次小比,越清竹作為大越王朝的公主,自然也是在受邀觀戰的名單之內。
實在無聊,易塵乾脆盯著越清竹的美腿與其閒聊了起來。
不看白不看,白看誰不看。
“我現在覺得清竹道友說的是對的,龍虎山之沉屙,著實有些嚴重,打的過於花枝招展了,弟子中銳意進取之輩不多。”易塵傳音道。
察覺到易塵放肆的目光,越清竹卻是不以為意,她悄悄的將裙子的下擺偷偷提上了一小截,露出如玉般的腳踝:“好看嗎?”
“好看。”
“加入我麾下,給你一個追求我的機會,怎麼樣?”
“我也會大力扶持你隱龍觀壯大。”越清竹繼續傳音。
“不怎麼樣,我就看看。”易塵腆著臉回複道,傳音中透露著一股子白嫖的嘴臉。
“你。”越清竹氣得將微微上提的裙擺又放了下去,長腿也不交疊而坐了,而是並攏斜向背離易塵的方向。
或許是覺得下方的比鬥太過無趣,畢竟越清竹真實實力比劍仙子都要強出一線,她忍不住繼續和易塵嘮嗑了起來。
“易道友,你在那烏江府擊殺那霸刀時所說的沸羊羊、美羊羊是什麼意思。”
“我出五百兩。”越清竹補充說道,現在她已經很清楚麵前這個高大道人的尿性,見錢眼開….
易塵聞言心中頓時一陣無語,不過他倒是並不意外越清竹知道此事,此人來招攬他之前估計早就調查過他了。
“此事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
“行吧。”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看在五百兩的份上,易塵於是開始對著越清竹鬼扯起來,他低沉的對著越清竹傳音道:
“這是發生在青青草原上一個喚作羊村的故事。”
“羊族無真君,九大羊族真人戰蒼穹。”
…
“黑暗狼帝灰太狼掀起黑暗動亂,隻為複活他的愛人….”
“牧草飛舞之處,烈火必燃,火光照亮了羊村,牧草又會再次重生,這就是羊村的奧義啊,喜羊羊悟了,厚重雲層炸開,陽光灑落,一隻巨大羊蹄浮現在天空….”
“.….”
“沸羊羊,你說句話啊,喜羊羊不動了。”
“.…”
“豆腐腦還是甜的好吃….”
就在易塵這邊對著越清竹瞎雞兒吹的時候,在那高台之上,張龍一的臉都要氣綠了。
幾天接觸下來,如果說之前的他還是抱著互相利用的心思接近越清竹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卻是真的動了心了。
他喜歡上了麵前這個聰明美麗的女子。
此番小比也是他力邀越清竹前來觀戰,張虎一坐死關,張道一遠行,如今的龍虎山還有誰能阻他張龍一登頂?還有誰?
結果他在台上打生打死努力表現,期待博美人一笑之時,回首一望,那美人竟和自己心底看不上的一個高大道人正在‘眉目傳情’。
此時的張龍一心中滿是火氣,他出手也就愈發的重了起來。
或許是易塵與越清竹兩人傳音實在太過頻繁,高居於主位的元山真人也有些不悅,畢竟這落得是龍虎山的麵子。
雖然以他修為可以強行截獲兩人的傳音,但是他也不能保證自己不被兩人發現,易塵更是激發出他兒子鬥誌的半個恩人,
故而他沉聲說道:“易道長,
清竹公主,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自然是在談論龍虎山道法高妙。”易塵立馬接過話茬出言說道。
此時的越清竹又發現了易塵的一個長處,那便是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麵皮極厚。
“嗬,tui!真是大騙子。”越清竹心中腹誹,
剛才他們兩人傳音內容實際上並不局限於沸羊羊,而是天文地理經史子集朝廷局勢都有涉獵,讓她感到驚奇無比的是無論她扯到什麼領域,麵前的高大道人總能給她整出點新東西,讓她眼前一亮。
至於那什麼羊村故事,她自然是連標點符號都不會信的,通篇鬼扯,她也就聽個樂嗬。
“是極是極,尤其是張龍一道友的雷法,更是犀利異常,我與易道友談論最多的便是龍虎山的雷法,當真神鬼辟易。”越清竹打蛇隨棍上,跟著附和道,同樣是周身無漏,念頭緊鎖,言語真摯。
“嗬,tui!果真是越漂亮的女人便越會騙人,說得跟真的一樣。”易塵心中腹誹。
被元山真人這麼一說,兩人也不敢繼續傳音嘮嗑,而是專注的瞧著下方的鬥法起來。
此時下方的鬥法人員已經少了許多,鬥法水平也都上了一個台階,仔細觀摩之下易塵倒是發現一個有趣的事實,許多入圍的修行者鬥法起來,精巧有餘,氣勢不足。
倒是有幾個大開大合他認為不錯的好苗子,直接被人以車輪戰和田忌賽馬的方式給擼了下來,如此湊巧,這其中沒有黑幕易塵是不信的。
不過龍虎山的家事關他義成子屁事,易塵自然不會跳出來替那幾位弟子鳴不平。
如此又過了兩盞茶的時候,一記雷蛇準確的劈在對手的必經之路上,張龍一將他麵前最後一位對手的護身法盾擊破之後,此次小比自然也是落下了帷幕。
一股淡淡的惡意朝著易塵襲來。
“龍虎山道人張龍一請戰易真人!”張龍一朗聲道,依舊是一副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他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實際上前麵那淡淡的惡意早已被易塵捕捉。
這讓他不禁感到一陣奇怪。
“怎麼此人一副我偷了他媳婦一般模樣,莫不是他知道我跟張虎一的交易了?”易塵心中暗自揣測,屁股卻是早早離開了凳子。
管他因為什麼,此番他可是奉命揍人,張太初欽點易塵與此次小比頭名比試一番就是知道自己家事。
必須安排他一番。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易塵身形一閃,足底湧泉穴下淡金色的內氣噴薄而出,驀然出現在了場地中央,他抱著臂膀,與張龍一相對而立。
與身體雄壯的易塵比起來,張龍一無疑瘦弱得跟個豆芽菜一般。
“易道友,有些人是你不能碰也不能惹的。”
“清竹公主金枝玉葉,不是你這種蕞爾之地出來的野道能染指的,知道嗎?”
“你要知道,世界的參差!”張龍一傳音道。
他陰沉的聲音驀然在易塵耳朵邊上響起,麵上卻是依舊掛著淺淺的笑容。
易塵眉頭一皺,對於紅顏禍水的定義又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
對於張龍一言語中暗含的威脅,他卻是半點沒有放在心上。
人最難以認清的便是自己,總是過分的高估自己,低估他人。
比如仗著家世之人吹噓自己能力之外的資本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