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刹國太子掠王乃是一位實乾型人才,在易塵黃鼠狼掀門簾,露一小手之後,他對易塵的建議基本照單全收,與自己的幕僚關在房間討論了一天一夜,出來時所有人眼睛都是紅色的。
那是嗜血的光芒。
三日後,易塵黑著臉將一群長著雞冠的‘大美女’遣退出房間。
那位野豬頭殿下這幾日對他可謂是禮遇有加,美食,美姬,刀幣猶如流水一般送到了他的房間。
其他的東西還好,易塵還能勉為其難消受,但是那美姬他是真的繃不住。
“牛護衛,馬護衛,你們再去替狽某抓幾隻走地雞來,要真的雞,知道了嗎,還有前幾天狽某給你們寫的那些輔料,再給我來十份,不,二十份。”
推開房間的大門,易塵朝著門外孔武有力、肌肉虯結的牛頭、馬頭護衛吩咐道。
“是,狽先生。”
牛頭護衛恭謹的朝著易塵抱拳回禮,喚來一名狗頭衛士耳語了幾句後便沉默的跟在了易塵身後。
這三日易塵的一舉一動皆是有人盯著,他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了。
那位野豬頭掠王殿下可不是個被人一襲話語便無條件信任彆人的人,這種人也當不上羅刹國的太子,早就被人吃乾抹儘了。
“嗬嗬,隨便你們監視與提防,哪怕伱們求老子出山操盤,老子也得推辭,這樣你們才能更加賣力啊~”
“想來那位掠王殿下此時心中也在犯難吧,要如何安置於我~”
易塵臉上浮現出一抹淺笑,瞧著金製麵盆中的清水浸沒了自己的大手,接過一條絲絹擦乾手上的水漬後,他便將一堆輔料與部分雞塊扔入一個巨大鐵鍋之內。
望著鍋中升騰而起的水蒸氣,易塵開始熟練的攪拌起湯汁來,香氣開始朝著四方飄散。
此刻,院子中的異花開得十份爛漫,綠葉紅花,清香怡人,無他,皆因這些花每過一段時日便用人血澆灌的緣故。
….
….
掠王府·書房.
遣散房中的一乾幕僚後,野豬頭殿下坐在靠椅上,疲憊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那位狽先生這幾日在做什麼?有無異動?”忽然間,掠王朝著書房內的陰影處驀然說道。
一個披著黑色薄紗、身材凹凸有致的雞冠頭美人從暗處走了出來,輕聲回道:“回殿下,據牛護衛與馬護衛的回複,此人這三天來十分的老實,並無異動。”
“每天都在他寢居的院子中研製什麼串串雞。”
“黑鳳,你對這狽先生怎麼看?”
雞冠頭美人聞言繡眉微蹙:“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心有山川之險,胸有城府之嚴,妾身看不透。”
“不過如今看來,這人不好美色,好美食,有些貪杯~”
“那你說此人有沒有可能是彆的勢力派過來的暗子!”驀然間掠王野豬眉一挑,沉聲追問道,這是他最擔心的方麵。
“已經晾了此人三日,殿下不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嗎?不妨將此人叫過來試試唄,若是此人伸手向殿下要官,主持這些差事,那麼,妾身認為,此人哪怕才華再高,為求保險,也該殺!”
“殿下可聞羅刹國的一句古諺乎?讓你輸的最慘的那一局,往往都不是爛牌,而是你認為自己手牌最好的時候。”
“此人若是背刺殿下,那才是萬劫不複。”
黑鳳款款走來,坐在掠王腿上,媚眼如絲的伸出素手替野豬頭殿下揉著太陽穴。
“你啊你啊,黑鳳,你真是本王肚子裡的蛔蟲。”
“美人放心,所以一切,都在本王掌控當中。”掠王此刻卻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輕輕的摸了摸黑鳳的雞冠,大手一揮,將書桌上的雜物全部掃落,攔腰將其橫放在書桌上。
“嘶~”
….
….
“嗬嗬,總有人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他們卻是不知道,有些東西一旦釋放出來,那麼最終的結果便隻會是加速,在毀滅的道路上狂奔。”
“就好像一顆下山的雪球,一旦發生,便再也刹不住。”
“而我,隻要將雪球的概念提出來,他們自己便會將雪球捏出,然後將其狠狠的推下山來,敲響自己的喪鐘。”
在離開善城前,易塵自然是找到囡囡母親,拿到了串串雞的配方,但是他覺得還能再改良一下,這幾日他閒來無事,便一直都在研究改良之法。
彆院內,易塵坐在一處新建好的灶台前,懶洋洋的將一根木柴送入灶內,木柴嗶嗶啵啵的燃燒著,綻放出不少火星。
這些火星初始時十分絢爛,但是很快便幻滅,像極了羅刹國的未來。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後,將是數之不儘的暴雷。
高明的戰略從來都是這般,潘多拉的盒子打開,便再也收不回去了。
沒人比易塵更懂金融的破壞力了,傳統割韭菜太慢,動不動一年半年才割一手,與之相比,金融簡直就是一台聯合收割機。
至於想要踩刹車控製?
嗬嗬,彆的地方或許可行,羅刹國這種惡念之國,卻是絕無可能。
為何?因為利潤太大了。
易塵前世縱觀曆史,發現立足多年的黑幫都有一個明顯的特點,不碰毒(柯裡昂教父的智慧)。
因為人心難測,欲壑難
填,當利潤太大時,上麵完全無法控製下麵的動作,這個時候,災難便發生了。
這東西說破了雖然皮相各有不同,但是核心就那點東西,找幾個人拉一隻團隊,自己便能出來單乾,易塵已經看到了後麵羅刹國各大家互相坐莊割韭菜的場景了,而他,不會給羅刹王第二次機會。
趁他病,要他命!
“這鍋串串雞,馬上便要好了,也有客人就要來了。”易塵揭開鍋蓋,俯身將鍋氣往自己鼻頭處扇了扇,露出一抹比大雪山還要純淨的微笑。
不多時,一道爽朗笑聲便有遠及近傳入院內。
“好香啊,本王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狽先生倒是好雅興。”一道熟悉的野豬頭出現了易塵的眼簾,身披輕紗的黑鳳則緊隨其後,落後其半個身位。
“太子恕罪,狽某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真正做事還得仰仗太子的強大人脈與王室威信。”
“殿下,相請不如偶遇,不如品嘗一番狽某研製出的串串雞如何?”易塵笑嗬嗬的將國內一根間隔穿著雞丁,大蒜,洋蔥,香菜的竹簽遞給了掠王。
“嘶,鮮香麻辣,兼之回味悠長,最後竟有一股清涼之意,好吃,先生是如何做到回味有清涼意的?”掠王接過竹簽,嗦了一口,立時眼睛一亮,開始點評,顯然也是一名老饕。
“行家啊~殿下。”
“是薄荷,我在湯裡麵加了薄荷!”易塵毫不介意的給出了自己的秘方。
“先生如此大才,蝸居於此研製這串串雞不覺得太過浪費了嗎?便不曾想要主持一方差事?”
“殿下謬讚了,狽某紙上談兵倒也罷了,真要我出麵,就狽某這張臉,若不是殿下求賢若渴,哪有人賣我麵子,聽我胡言亂語?在下可不敢貪天之功。”
“殿下仁慈,該給狽某的自然會給,狽某卻是不能伸手要,人貴有自知之明。”
“若有章程上的疑問,殿下大可遣人來詢問於我便是,狽某做些查漏補缺的活計還是能勝任的。”
易塵灑脫的將一串雞丁送入嘴中,滿地的豎起了大拇指。
來自道長的讚美!好吃!
自打來王都之前,易塵便沒打算自己親自上陣操盤項目,而是選擇尋找合適之人兜售自己的理念。
如此之下,便如同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也不容易引起彆人的猜疑。
自己操盤那便是把偌大個羅刹國的上層當傻子看,風險太大,他勢單力薄,完全無法撐起這麼大的攤子,也經不起如此多人的注視。
而若是掠王頂在前麵,那就剛剛好~
“狽先生,賢能也!”掠王與黑鳳對視一眼,皆是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容,
“既然如此,本王還真有一些疑難需要先生參詳一番。”
“比如那假陰鐵礦之名,成立銀號,收割世家、富商之舉,鴛先生卻有不同的看法,他認為不僅僅要麵向世家、富商,那些普通人也應該放開門檻,讓其參與其中。”
“這些人雖然單個沒多少鐵刀幣,但是人數卻是眾多,加起來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頂著野豬頭的掠王一點也不客氣,當即一邊拿出一串新的竹簽大快朵頤,一邊開始向易塵詢問起來。
“嘶,殿下手中果真是人才濟濟,狽某佩服之至,鴛先生,大才!”
“吾與鴛先生真是相見恨晚!”
“不過此間也有一點小小的瑕疵,狽某有不同的意見,那便是給世家的回報、富商的回報、普通人的回報卻是要分出梯度,由高到低。”
“這樣更加有助於推廣不說,還更能取信於富商與其他人,畢竟,人們更相信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