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邊芍藥花間雨,天上銀河萬點星。
海龍城,虎賁軍營地百裡之外,此刻卻是華蓋如雨。
“太子殿下,按照估算隱龍道長應當明日清晨才到,不如殿下先回去休息,明日一大早再來?”
“殿下未來注定富有四海,遠出百裡相迎已經是禮遇有加,何須如此。”
“吾等在此地布下短距離傳送陣法,待隱龍道長一來便通知殿下,定然不會誤了殿下的大事。”一名朱袍佐官侍立在景王身後,抬頭望著無垠星空,悄聲建議道。
“老張啊,你也是我潛邸的老人了吧,一晃兩百多年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景王瞥了朱袍佐官一眼,卻是沒有正麵回答佐官的話,而是岔開了話題。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殿下依舊雄姿英發,而吾卻是垂垂老矣。”朱袍佐官聽到景王說起從前,眼神當中也不禁流露出追憶之色。
“是啊,當年的翩翩少年如今已經華發儘生,老了,就該享享福了,西域月輝城如今城主之位空了出來,那兒遠離戰場,較為安全,不如老張你便去那兒當個城主,安享晚年吧。”
“最近的潛邸,有些讓本王失望了。”
一時間華蓋之後諸多佐官皆是麵色一變,連道不敢。
景王忽然回頭,朝著身後十餘位朱袍佐官輕笑道。
“師傅,這是我爹讓我送來的,他說為了感謝您這次仗義出手給您的謝禮。”
此言一出,華蓋之後諸多佐官如波浪般跪下。
“道長為我大秦練軍,軍營行宮實在太過艱苦,本王便自作主張替道長建了一座道宮,也不知道道長喜歡不喜歡。”
很快,‘豹車’便飆到了華蓋儀仗隊伍之前,忠誠豹一腳急刹,停得又快又穩。
從太子殿下府衙佐官到邊陲小城的城主,一在平地一在天,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升是貶。
“殿下深夜在此何事?”
“讓他早點離開,也是為了保護他,大家說,是也不是?”
車簾挑開,露出一張刀削斧鑿的俊臉,道人衣袍前襟高高頂起,看上去就十分強而有力。
渺茫的聲音傳入朱袍佐官的耳朵,此刻朱袍佐官如墜冰窖,他望著月光下景王幽暗的表情,一時間竟是不敢再吱聲。
景王妃聞言心中又驚又喜,就在她還想要說些什麼之時,隻見遠方地平線上一隻猩紅豹拉著一截車廂正在大地上狂奔。
易塵與景王言笑晏晏,景王妃不時在旁邊打趣幾句,倒也其樂融融,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虎賁軍營地。
“殿下太客氣了。”
隱龍道宮四個大字在月華中反射著冷光。
一頓飯吃得是其樂融融,不過不知為何,易塵總感覺今晚景王身邊的佐官有些….諂媚,眉眼低垂中帶著一絲討好,不似之前那般端著。
他懾世純陽還是喜歡他們之前矜持的樣子。
“這….這怎麼可能?”
“被人一捧,便腦子一熱看不清形勢,若是讓道長對本王生出嫌隙,今日豈不是一番心血儘付東流?”
“什麼?”
“夫人,老張這人將一城一地是一把好手,可惜他如今視野太低,已經不適合再繼續下去了,為夫早點打發他離開是為了他好。”
為了天下蒼生,哪怕讓他義成子住豪宅,寢金床,被酒色侵蝕他也願意做。
“殿下,吾等不敢。”
一雙玉盒也被少女擺到了易塵的桌前。
“夫人,為夫剛收到的中洲最新情報,隱龍道長確定已經破限。”一道傳音驀然在景王妃心中響起。
“啊?”
可惜,他之前連黑山子都拗不過,如今又怎麼能拗得過景王呢,最後他隻能含淚收下。
“殿下,這道宮。”
“道長為了本王之事遠赴東域,救百姓於水火,甚至被那中洲佛門做局伏殺,一切皆是本王之過,出城相迎不過尋常之舉道長何必介懷。”
少女一襲藕色長裙,露出白皙的腳踝,如墨長發上彆著一朵藍色的小花,顯得嬌俏可人,顯然是被人精心打扮過。
他躬身一拜,回頭望著一眾同僚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升起幾分明悟,原本挺拔的背影也不禁佝僂了幾分,在月光的映襯下一股蕭索、悲涼之感油然而生。
諸多美食已經備好,顯然是景王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殿下,老臣可是….”朱袍佐官聞言臉上頓時流露出一抹慌亂之色。
“無需多言,你現在便出發吧!”
此刻,一座雅致奢華的道宮已經在大地之上拔地而起。
與景王同坐在華蓋之下的景王妃以素手拍了拍景王的手背,心中竟是有些不忍:“殿下,何苦如此不給老張體麵,讓他明日走也好啊。”
第二日,隱龍道宮內,一名活潑少女蹦蹦跳跳的來到易塵麵前。
“這….大戰之時,過了啊。”易塵頓時謙遜的擺手表示推辭。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諸位皆為龍鳳之材,為本王謀國者,本王定然會為他謀身,還請諸位心往一處。”
“自然是為了迎接道長而來。”
易塵打開左右玉盒一瞧,左邊玉盒當中氤氳出白色的霧氣,而右邊玉盒內則是透出火紅的幽光,赫然便是天地奇物冰
殛玉和火殛玉。
“這,太子殿下,賢能啊!”易塵忍不住心中一歎。
“徒兒,回去替我謝謝你爹。”
“這樣吧,徒兒,為師剛煮了一大鍋缽缽雞,和冰火殛玉一般也是世間孤品,你拿些回去給你爹嘗嘗。”
“喵子,替我送送清韻。”
易塵拿起玉盒便想要往道宮內密室走。
又得兩塊冰火殛玉,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源點。
就在此刻,秦清韻口中說出的話語卻是讓他的身形驀然一滯。
“師傅,我爺爺說讓你有空去找他一趟。”
“啥?千年帝君有事找貧道?”
易塵聞言立時一愣。
金碧輝煌的祖龍行宮內,一張修長的桌案上,兩道身影如同暴龍一般正在和餐桌上的凶獸血夔牛肉較勁。
嗝~
酒足飯飽之後,易塵這才拿起侍女呈上來的白色手帕擦了擦唇邊的血跡。
一分熟的血夔牛肉味道十分鮮美,吃的就是食物原來的本味。
“道長如今神行機圓,中洲佛門四大神僧前來伏殺,卻是兩死兩重創,看來道長是真個破限了。”
“這個時間比朕預料到的還要提前了許多,果真是我人境之幸。”
“不知道長接下來有何打算?若是沒有彆的打算的話,朕想請道長為我大秦帝國之國師,如何?”
“隻要道長答應,吾大秦願意全力扶持隱龍觀,人,財,法,要什麼給什麼,一切大開方便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