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回:踢轎門天雷劈不劈,敲房門夫妻睡沒睡(1 / 2)

吉祥如意 暮蘭舟 5544 字 1個月前

第三回:踢轎門天雷劈不劈,敲房門夫妻睡沒睡

時光荏苒,眨眼就是一年後,吉祥如意在四泉巷蹣跚學步,小孩子的步態就像喝醉了似的,踉踉蹌蹌,很是可愛。

如意娘一手牽著一個,她依然一身布衣,隻是沒有了補丁,孩子們都穿上了綢緞襖,戴著一模一樣的銀項圈。

再過四年,吉祥如意都能提著葫蘆瓶出去打醬油了,剩餘的錢買了馬蹄糕,邊吃邊走,回了家,如意娘問兩個胖娃:“醬油呢?”

光顧著吃,落在雜貨鋪了,最後是鵝姐夫拿回來的。

鵝姐在二門裡當差,有錢又體麵,這五年來陸續把自家和如意娘四泉巷的房子都擴成了三間,以前吃喝拉撒都擠在一個屋子裡,現在客堂,廚房,臥房都分開了。

新打了家具,都是好木頭,盤了新火坑,燒得暖暖的,還把牆壁粉了,收拾得乾淨利索。

吉祥如意長到五歲,每餐都有肉,長的敦實。

雖然都生活在西府,但鵝姐很少有機會回四泉巷,吉祥把如意娘當親娘,一歲前沒斷奶時就不用說了,就像掛在身上似的,到五歲還是跟著如意母女一桌吃飯,一炕上睡覺,即使鵝姐難得回家一趟,他也不跟母親睡。

這五年來,鵝姐在一直花姨娘院子裡給三少爺當奶娘——三少爺胎裡有些不足之症,身體孱弱,吃奶吃到五歲才斷。

花姨娘見鵝姐這五年儘心服侍,忠誠可靠,且三少爺依賴鵝姐,夜裡驚醒都是鵝姐哄睡,一時離不開,就留了她在二門裡,帶著丫鬟婆子們繼續照顧三少爺。

這一天,鵝姐回來了,如意娘做了一桌子好菜,吉祥如意很快吃了個肚兒圓,手牽手跑出去和四泉巷孩子們玩耍嬉戲。

鵝姐聽著孩子們的笑聲,說出她要留在二門裡繼續當差的消息。

“……花姨娘說,照顧到三少爺成年娶妻,就放我出來榮養。”

鵝姐過夠了窮酸的日子,嘗到了當奶娘的甜頭,一心出人頭地,將來吉祥如意長大了,她仗著奶過三少爺的麵子,方便給兩個孩子鋪路,謀個好差事。

吉祥可不能像他沒出息的爹一身傻力氣隻會看門護院,得管會用腦子,管幾個鋪子,或者收租子這種錢多體麵的活。

如意嘛,少不得想法子謀個二門裡頭的差事,先從三等丫鬟做起,升到一等,等到了二十五歲放出去配人的時候,月例加賞賜,至少能攢下八百兩的嫁妝呢。

有了豐厚嫁妝傍身,就不用像自己這樣隨便配小廝了,可以嫁給有實權的管事,將來成為管家媳婦也未可知……

鵝姐開了眼界,心中自有盤算,溫飽已不是目的,希望下一代人要混的比自己強,這樣的日子才有奔頭。

至於兒子和她不親……這也是沒有辦法,等兒子懂事了,自會明白她的用意。

鵝姐夫在四泉巷,甚至整個西府都是出名的怕老婆,早就習慣了婦唱夫隨的日子,既然老婆已經決定,他自是要支持的,笑嗬嗬道:“挺好的,我又能多吃十年軟飯,還不得被九指他們羨慕死。”

鵝姐夫的月例是雷打不動五百錢,僅夠糊口,鵝姐當上奶娘後,兩家人吃穿住都是家奴裡殷實人家的樣子。

鵝姐夫有時被人取笑吃軟飯,他脾氣好,並不惱,反而笑道:“你們是沒嘗過軟飯的好,好人多想吃還吃不到呢。”

如意娘跟著表態,說道:“多虧鵝姐照應,我寡婦失業,這五年來日子反而一天比一天好,無論鵝姐做什麼我都支持,放心好了,我定會把吉祥拉扯大。”

鵝姐拍了拍如意娘的手,“這五年你把吉祥養的很好,無病無災,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來,我敬你一杯。”

大人們推杯換盞,談笑風生,兩家人親密似一家人,生活越來越好,日子肉眼可見的往上走,真是快活。

巷子裡,孩子們小孩子們有自己的樂趣,他們在玩過家家。

把井亭當成一個大花轎,坐在井蓋上的如意頭上蒙著一塊紅綃,扮作新娘。

身邊是個同齡的小女孩,她是西府護院九指的女兒,女孩左眼下有一顆胭脂紅淚痣,就取名為胭脂,胭脂的唇邊粘著一顆黑色西瓜籽——這是媒婆痣,她扮演的是媒婆。

小姑娘的聲音脆生生的,“新娘子來啦,新郎快來踢轎門!”

來了!來了!

三個正比賽騎竹馬的男孩駕著各自的“坐騎”叫嚷著飛奔到井亭。

跑在最前麵的吉祥,他騎著的竹馬很是精致,前頭是木頭雕刻的馬頭。

身後的男孩子叫做黒豚,也就是黑豬的意思,賤名好養活,依然是護院子弟,穿著破舊的補丁衣,他的“坐騎”最潦草,是一個掃把,家境窘迫,父母無錢買玩具。

落在最後的男孩的“坐騎”是一根馬鞭,他的相貌和胭脂有些相似,他是胭脂的弟弟,小他們一歲,身體有些弱,叫做長生。

無論是吉祥,黒豚或者長生,都寄托著父母的期望,底層家奴生的家生子,地位卑賤,卻也都是父母們的寶貝。

吉祥第一個跑到井亭裡,就要踢“轎門”,黒豚大聲道:“慢著,你要是踢了轎門,是要遭雷劈的!”

吉祥的腿停在空中,“你胡說!昨天你扮新娘,不也是我踢的轎門?規矩是誰跑的快誰當新郎。”

黒豚說道:“你和如意一桌吃,一床睡,是姐弟啊,就像胭脂和長生,長生不能娶親姐姐,兄妹通婚,天打雷劈。”

吉祥從沒想過這些,回頭看著胭脂,胭脂點點頭,“好像是這麼回事。”

正說著話,跑在最後的長生乘機後來居上,踢了轎門,“今天輪到我當新郎啦!”他人小腿短,過家家不是當兒子就是扮閨女,甚至演嬰兒,就是沒當過新郎。

如意扯下蒙在頭上的紅綃,指著井亭裡的搓衣板說道:“跪下!”

長生一懵,“不是要拜堂嗎?”

如意說道:“玩過家家總是玩拜堂多沒意思,還是跪搓衣板新鮮,上回我就見鵝大伯跪這個來著。”

如意是個遺腹女,沒有爹,她見過最多的夫妻關係,就是悍婦鵝姐和懼內的鵝姐夫,耳濡目染,小孩子學的可快了。

長生往後退,“我……我不跪。”

新遊戲好玩!吉祥和黒豚開始起哄,堵在後麵,把長生往井亭裡推,“跪!跪!跪!”

長生跪在搓衣板上,“娘子我錯了!”

如意撿起長生掉落的“坐騎”——一根馬鞭,抖了抖,“你錯在那裡?”

神態動作,像極了鵝姐,好像如意才是她親生的似的。

四歲的長生不曉得怎麼說,求助的看著姐姐胭脂。

胭脂機靈,忙道:“你就說,我跪的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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