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回:取痘種獲贈窩絲糖,送螃蟹偶得附身符(1 / 2)

吉祥如意 暮蘭舟 4896 字 1個月前

第十一回:取痘種獲贈窩絲糖,送螃蟹偶得附身符

吉祥和如意此時剛剛病愈,還見不得風,不能出門,兩人都怕醜,在各自的臥房隔著一堵牆說話玩笑,以解煩悶。

如意娘見兩個孩子的精神一天好似一天,她的心情大好,中午足足吃了三碗飯。

下午,鵝姐夫買了孩子們吃的零嘴、玩的玩意兒和一些布匹棉花回來,給孩子們預備冬衣,旁邊還跟著一個郎中打扮的人。

如意娘一顆心又提起來了,“這……如意和吉祥的痘已經退了,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沒有沒有。”鵝姐夫趕緊解釋:“這個郎中是江南來的痘師,專門給孩子種痘的。”

如意娘不解,問:“種痘?避開都來不及呢,為什麼要沒病找病受?還要種上呢?”

痘師趕緊解釋道:“水痘這個瘟疫,越傳到後麵症狀越輕,我們江南那邊就想出這個法子,從出痘後身體健康的孩子身上提取膿瘡,和幾味藥搓成棗核那麼大的小丸子,塞進未出痘孩子的鼻孔,小孩發熱出痘——但是不凶險,出得快,消得也快,如果痘種好啊,隻是發燒,連痘都不出呢,康複之後,就不怕再染痘疫了。”

鵝姐夫說道:“這個痘師聽說咱們家孩子出的好痘,就跟我來取痘種。哦,還有,這個痘師是花姨娘的兄弟花大哥介紹的,花大哥家的四個兒子一個姑娘都在五六歲的時候就種了這位痘師用的痘種,平安出痘。”

花家四個兒子,就有三個兒子給三少爺當書童,除了花姨娘的關係,他們都出過痘,沒有傳染的風險也是一大原因。

如意娘這才放心,說道:“這是一件救人命、積善行德的好事,請跟我來。”

痘師看了如意和吉祥的痘,讚道:“好痘啊好痘!根紅頂圓,光澤明淨如珠,這種痘毒性最輕,就是不吃藥也能好啊”(注:出自《古今醫鑒》之《出痘三朝證治例》)

痘師取了兩人的痘瘡,現場搓成了丸子,放在陶製筒裝器皿裡,然後裹在棉花堆裡包好,“這東西冷了熱了都不行,會弄死痘種。”

做完這一切,痘師還要給如意娘一吊錢,如意娘忙推了,堅決不肯收,“救人性命是好事,我們願意。”

痘師也不堅持,取了一包虎眼窩絲糖,“給孩子的,不過,要等水痘徹底消退了才能吃,最近飲食還是以清淡為主。”

鵝姐夫送了痘師出翠微山,回去後,把他買的東西都拿來了,先是一堆娃娃,全是送給如意的。

“這是扶桑國的絹人娃娃、這是什麼佛郎機國的木頭娃娃、這是什麼八百媳婦國的椰子娃娃、這是俄羅斯國的木頭套娃——你看,一個娃娃裡頭藏著十?個娃娃呢。”

如意看花了眼,玩都玩不過來,笑得合不攏嘴。

吉祥忙問:“爹,我的呢?”

鵝姐夫打開一個木匣子,裡頭是一個個錫製的士兵,看打扮模樣都是西洋人,“這是西洋那邊的錫兵。”

吉祥就在炕上用錫兵玩排兵布陣,自己打自己。

兩個孩子玩的開心,解了閉門養病的憋悶,如意娘問鵝姐夫:“這東西真稀奇,花了不少錢吧?”

“一分沒花。”鵝姐夫說道:“都是花大哥送給我的,如今皇上開了海禁,洋貨多了,咱們西府在新街口有門麵,花大哥在那裡開了一個上下兩層樓的大鋪子,專賣洋貨,每天上百兩銀子的進出呢!”

花姨娘生了一雙兒女,在西府地位穩了,花家跟著發財。

如意娘手不閒著,談話間,她已經把鵝姐夫剛買的衣料鋪在桌子上,開始打粉線,準備給孩子們裁冬衣了。

鵝姐夫牽著粉線,如意娘打線,把線上的粉彈在布料上,方便待會裁剪布料,一邊聊著家常:

“剛才那個痘師說花大哥的四子一女都是種過痘的,既然有這等好事,三少爺那邊……不試一試?這也是大功一件。”

鵝姐夫說道:“怎麼沒試過?這事花姨娘不好出麵,最近痘疫鬨得厲害了,在香山,你鵝姐和咱們西府侯夫人提了提,侯夫人有些興趣,但是,如今東西兩府都住在香山彆院,兩府的少爺小姐都在一起陪著咱們老祖宗,侯夫人一個人說了不算,說要斟酌斟酌。”

西府侯夫人崔氏,是永康大長公主的女兒,出身自是尊貴,不輸張家。

不過,她也是繼室,前頭的侯夫人孫氏,是會昌侯府的小姐,孫氏生了西府嫡長子張宗儉,後病逝。

這會昌侯府也是外戚,孫太後的娘家——孫太後是周太皇太後的婆婆,是當今張太後的婆婆的婆婆的婆婆。

各位看官,讀到這些個“婆婆”是不是有些頭暈?總之,看官們曉得孫家也出過太後,也是輝煌過的外戚就夠了。

因西府大少爺是先頭孫夫人生的,將來承襲建昌侯的爵位,所以現在的崔夫人作為繼母,她要考慮的就多了:

她想給孩子們種痘,一勞永逸,以後不用再操心,但是,種痘有風險,隻在南方盛行,北方才剛聽說,萬一出了什麼差池……

主子們的事情,鵝姐身為家奴,說不上話,她是想給三少爺種上從吉祥如意那裡提的痘種,以後她這個當奶娘不用再提心吊膽,但侯夫人不點頭,花姨娘同意也不行啊!

好在鵝姐從丈夫那裡得知吉祥和如意痊愈,一點疤都沒有留下的好消息。

鵝姐慶幸的撫著胸口,連道了三個“好”字,“這段時間辛苦如意娘了,花姨娘賞了我幾匹好緞子,你都拿去送給她。”

鵝姐夫說道:“你送給她,她也隻是拿去給兩個孩子裁衣服,用不到她身上——你還不如把現成的好衣服送她,小孩子穿不了,她就隻能自己穿了。”

跟了鵝姐十一年,鵝姐夫現在對人情世故通透的很。

“好主意。”鵝姐把箱子裡石青色短襖、一件五色羅裙、一件綠羅直身拿出來,“這都是花姨娘賞我的,我隻穿過一次,給如意娘吧。”

鵝姐夫包好衣服,又問:“你們到底什麼時候下山?”

鵝姐苦笑:“可是我區區一個奶娘,說了不算。我現在恨不得跟你下山去看看孩子們,可是我一下山,恐怕就“不乾淨”了,萬一彆院裡少爺小姐有個頭疼腦熱的,豈不怪我過了病氣?再忍一忍吧,大概等到香山葉子都紅了的時候,我們就回去了。”

鵝姐夫回到翠微山,把衣服送給了如意娘,如意娘都當寶貝似的收好了,說,“等出門吃席的時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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