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附和聲四起:“可不是,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假大空的話糊弄誰呢?”
“都流放到西北去了,人都癱瘓了,能不能坐起來都兩說,還爬起來?往哪裡爬?”
“可不是有鴻鵠之誌,沒這大誌向也不能攪和到謀逆裡頭去啊!”
“三皇子都被判圈禁,遇赦不赦,三代不許出了,她男人還想爬起來,這是哪個姿勢做得出的百日夢?”
……
全都是嘲諷之詞。
柳思思沒想到自己這番表白,居然沒感動一人。
低頭去看傅知明。
傅知明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趙氏冷笑一聲,“行了,我儘了我的心了,以後山高路遠,各自珍重吧!”
說完,招呼著倫哥兒,就要回去。
倫哥兒經過傅知明身邊,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沒說話,跟在趙氏的後麵,頭也不回的走了。
幾個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突然回過神來。
忙將趙氏送來的衣服裹在了身上。
趙氏送來的棉襖和棉褲雖然看著不打眼,卻用料紮實,一上身就知道了。
幾個人裹緊了身上的棉襖,都走到了一邊。
沒多大一會,就有官差衙役吆喝,要出發了。
來送行的人,也都收住了淚眼,依依不舍的告彆。
要出發的人,也都忙著將收到的東西整理好,這些可都是路上能活命的保障。
唯獨柳思思,想將傅知明給搬到獨輪車上,試了半日,連傅知明的身體都沒抬起來,更不用說搬上去了。
急得她大冷天裡,出了一頭的汗。
眼看著那官差衙役拿著鞭子走過來,柳思思急了,衝著黃姨娘等人嚷嚷:“你們還不過來搭把手?”
幾個姨娘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兩人扶著車,剩下兩人和柳思思一起,一人抬著頭,兩人各抬一條腿,費了老牛鼻子勁,終於將傅知明給抬到了獨輪車上。
柳思思擦擦汗,示意那兩個姨娘推著傅知明走。
官差卻走了過來,唰一鞭子就抽在了柳思思的身上:“罪婦柳氏,在爺眼皮子底下,你還想偷奸耍滑不成?”
這一鞭子沒留手,將柳思思身上的棉襖都抽破了。
柳思思吃疼,忙搶著將獨輪車接連過來。
她本來力氣就不大,又是嬌慣養大的,哪裡會這個。
還沒推出去呢,車就翻了,傅知明又摔了個嘴啃泥。
眼看官差衙役的鞭子又要抽過來,柳思思隻能哀求幾個姨娘,又幫著將傅知明給抬上了車。
幾次上車,推車,翻車……
半個時辰後,前頭隊伍已經走出二裡地了,柳思思和傅知明還沒走出十米。
官差從最開始的不耐煩,到現在興致勃勃的蹲在一旁打賭,賭傅知明還能再摔幾次,柳思思這婆娘才能學會推獨輪車。
而遠遠的城門上,傅知簡神色複雜的看著這一幕。
旁邊是傅山。
兩人看著傅知明被摔了無數次,饒是傅知簡心裡恨極了傅知明,此刻也有幾分同情他。
由柳思思推著他去千裡之外的西北,怎麼感覺照這個架勢,傅知明隻怕活不到出京城地界呢?
好在,終於在天快黑之前,柳思思終於想了個法子,扯下傅知明的汗巾子,撕破了自己的裙子,用布條將傅知明綁在了獨輪車上,然後拖著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