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一直未曾晉升位份的容嬪,也被晉為了妃位。
“還未恭喜容妃娘娘與皇長姐。”殷承玉含笑道:“聽聞皇長姐最近常去大本堂聽講,如今大本堂裡隻有四弟及伴讀在上課,先生們講得也都是些啟蒙之理,恐怕不適合皇長姐。大本堂離著東宮近,每兩日便會有翰林院的先生前來為孤講經,皇長姐若是想聽,可以到弘仁殿來。”
大本堂是皇子公主們的進學之地,但如今除了四皇子殷承緒之外,其餘皇子公主都已年長,不必再去大本堂進學。
反倒是殷慈光這些年因為容嬪不受寵,又屢屢被文貴妃針對,連去大本堂進學的機會都沒有。還是靠著容嬪身邊的大太監教導,加上殷慈光聰慧肯學,才不至於大字不識。
現下殷慈光得了隆豐帝的歡心,這才特意討了個去大本堂進學的機會。
殷慈光十分珍惜這個機會,雖然先生們講得淺顯,但他都十分認真地聽了。餘下時候,便在大本堂裡靜靜看書習字。
若碰上不懂的問題,次日上課時,再向先生請教。
他從未想過,太子會邀他去弘仁殿聽講。
大燕的太子與皇子不同,太子是國之儲君。皇子公主們在大本堂聽課即可,但太子入主東宮之後,還會有內閣諸部的官員兼領東宮官職,在弘仁殿教導太子治國之策。
雖然如今太子已然年長,但仍會有大儒為其講經解惑。
尋常的皇子公主,是絕不可能接觸到這些的。
殷慈光猛然抬頭看向殷承玉,眼裡泛起了漣漪,蒼白的麵上也有了些許紅暈。
他最擅察言觀色,自然知道太子所說並不是客套之言。
隻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到底還是遲疑著搖頭拒絕了:“謝太子殿下.體恤,隻是我學識淺薄,大本堂的先生便已足矣。”
他雖名義上是公主,卻到底是男子。皇子與公主終究不同,便是太子信任他,他也當知道避嫌。
殷慈光眼中的光緩緩斂去,又垂下了頭。
有時候,他倒是寧願自己一出生便是女兒身,至少不用陷在這樣尷尬兩難的境地之中。
見他不願,殷承玉也沒有勉強,又與他說了幾句話,母子二人便知情識趣地告辭。
待人走後,殷承玉方才坐下來,一邊逗弄搖籃裡的殷承玥,一邊與虞皇後敘話。
“容妃與長公主可是出了什麼事?”
剛才他過來時,就瞧見容妃在擦眼淚,隻是顧及容妃與殷慈光的麵子,方才沒有點破。
“還不又是文貴妃。”虞皇後歎了口氣,提起文貴妃也不由皺眉:“大公主受了嘉獎,容妃也跟著晉了位份。偏偏這個當口,二皇子卻出了事。你也知道文貴妃一直覺得容妃與大公主克了她,屢次針對。如今二皇子又沒了,她越發瘋魔,昨日容妃與她撞上,被她當場扇了一耳光,還說要替大公主尋一門好親事。”
文貴妃能為殷慈光尋什麼好親事?
饒是虞皇後性情寬和大度,也實在是對文貴妃生厭:“眼下文貴妃剛喪子,陛下憐惜她多有縱容,任著她在後宮裡作威作福。容妃這才求到了本宮這兒來。”
大公主的婚事,到底還是得她這個皇後點頭才成。
殷承玉也聽的皺眉,上一世二皇子死後,文貴妃沒了顧忌,也發過一陣瘋。隻不過那時候隆豐帝沉迷長生之術,即便是文貴妃也見不到他幾麵,倒是沒能翻起什麼浪花來。
後來他還是借著德妃的手除了這個隱患。
但今生與前世不同,隆豐帝尚未沉迷尋仙問道,雖然有其他妃嬪分寵,但多年的情分在,文貴妃仍然最得聖心。
若是文貴妃借機生出事端……
殷承玉看向虞皇後和殷承玥,神色沉了沉,道:“文貴妃心機深沉,如今又沒了軟肋,母後也要多加提防才好。”
他屈指敲了敲案幾:“我再調幾個好手到坤寧宮來。至於皇長姐的婚事……她助兒臣良多,兒臣已有了打算,日後不論誰來提,母後隻管攔下便是。”
虞皇後雖然有些詫異他如此關心殷慈光,但還是應下了。
母子倆敘了會兒話,殷承玉留在坤寧宮裡用了晚膳,方才回了慈慶宮。
薛恕落後一步隨侍在他身後,腰間光明正大掛著東宮的牌子。
回了慈慶宮後,殷承玉便去弘仁殿處理政務,薛恕本想跟進去伺候,卻被小太監叫住,說是衛西河來尋他,
他遲疑了下,到底還是先去見衛西河。
衛西河先前隨著方正克前往南方徹查鹽政,一直未在京中,九月才回了宮。因徹查鹽政有功,還升了掌班。
“有何事?”薛恕行至關雎左門,就見衛西河候在門邊。一身褐衣,瞧著比離京之時更加瘦削了些,但卻身姿挺拔,精氣神極好。
衛西河是為了西廠之事而來,他拱手行了禮,方才低聲稟報道:“自監官來了慈慶宮之後,陛下便下了旨,讓趙督主接手西廠。不少咱們的人都遭了打壓,還有些眼皮子淺的,已經投了趙有為……”
他今日來尋薛恕,一是報信,二則是為了討個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