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他抱著的老虎崽子也就一尺來長,黃黑間隔的柔軟絨毛還未換下,張開的爪子也不甚鋒利,養得倒是圓胖,被趙霖雙手抱著,正在不停扭動掙紮著,發出尖尖細細如同貓兒一般的叫聲。
這麼小的老虎崽子,沒了父母,若是就這麼扔在洞穴裡,恐怕也活不過這個冬日。
殷承玉想了想,道:“帶上吧,回京後送去虎城養著。”
萬歲山有專門飼虎的虎城,倒也不怕多上這麼一隻幼虎。
一聽能留下,趙霖立即興高采烈地應下了,將這幼虎揣在了懷裡,一道帶上了路。
……
在圍場裡待的第四日,殷承玉一行終於尋到了狼王的蹤跡。
“糞便是半風乾的,應該近兩日在這一帶活動過。”獵人讓兩隻獵犬嗅了嗅記住味道,便放開繩索,讓他們辨彆方向。
獵犬聳動鼻子嗅聞了一會兒,便往右手邊跑去。
眾人立即策馬跟上。
隻是才尋出一裡路,就不巧撞上了另一隊自側麵過來的人馬。待看清領頭之人後,殷承玉眉尖挑了挑,拱手道:“又遇見了,小王子。”
木巴爾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撞見他們,麵上有驚訝一閃而過,之後便露出警惕的神色來,極其敷衍地打了個招呼:“太子殿下。”他還記著先前的仇,話語便有些陰陽怪氣:“圍場這麼大,太子殿下卻一連撞上了我們兩次,也不知道是上天注定的緣分,還是有心算無心。”
殷承玉隻做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笑容溫和有禮:“有時候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
木巴爾被他膈應得夠嗆,又想到自己才發現了狼王的線索,就又遇上了殷承玉,哪就有那麼巧合的事?恐怕緣分是假,有人盯梢才是真。
有了馬鹿的前車之鑒,他看著殷承玉的目光越發凝重,虛偽笑道:“既然緣分一場,本王便不與太子殿下相爭。”他抬手示意身後的下屬讓出路來:“太子殿下,請。”
殷承玉見狀並不推辭,帶著人大大方方自他讓出來的路上過去了。
待走出很遠後,才聽見身後隱約的馬蹄聲,是木巴爾一行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木巴爾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怕我們與他搶。”殷承玉回憶著木巴爾方才的表現,轉向賀山與應紅雪,道:“你們帶幾個好手,暗中跟上去探一探。”
若不是如此,以木巴爾的脾氣,才被他們截了胡,絕不會這麼客氣地讓出路來。剛才那樣反倒是更像急著去找什麼,不想與他們起衝突,讓他們發現異常。
“是。”賀山與應紅雪領了幾個人,循著木巴爾一行的蹤跡跟了上去。
殷承玉一行則繼續跟著獵犬往前尋找狼王蹤跡。
遠處的樹林裡,一道黑影快速閃過,往相反方向奔去,片刻之後,黑影在一處洞穴前停下來,撿起一塊碎石,在石璧上有規律敲了幾下。等了片刻,洞穴裡頭的人便走了出來,赫然是烏珠公主與殷承璟。
“情況如何?”殷承璟問。
“一切如三皇子所料,瓦剌小王子與太子在岔路口撞上了,那小王子著急尋狼王線索,被太子看出了端倪。暗中派了賀山帶人跟上去。”
殷承璟聞言露出淺淡笑容來:“甚好。你去吧,繼續盯著。”
烏珠公主先前還對這個計劃有些許疑慮,眼下見進行得如此順利,多少對這位三皇子有些許改觀:“已經引開了一個,還有一個三皇子準備怎麼引開?”
狼王曾在在這一帶活動是真,但線索卻都是假的。
那投放狼王的小太監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高賢的人,殷承璟與高賢暗中往來,早在入圍第一日,殷承璟就知道了狼王投放的位置。他們一路尋來,終於在前天活捉了狼王。方才利用狼王的皮毛糞便等,製造出種種線索來,引殷承玉入局。
如今太子身邊三員猛將已去其一,隻要再將趙霖引開。便可以動手了。
“不著急,第二個鉤子已經埋好了,就在前頭等著他們。”殷承璟負著手,默默計算時間距離。
這個時候,應該就快發現了吧。
*
獵犬跑了五六裡路,方才停下來,在一棵樹下嗅聞半晌,又用爪子去刨。
獵人上前將雜草枯葉翻開,就瞧見了樹根上一圈的雪融了一片,空氣裡還浮著些許騷味。
“是狼尿。”獵人有些興奮地起身四處張望:“味道還未散開,應該還是新鮮的,沒過多久。”
說不得狼王不久前就在這一片活動,甚至可能他們到來前剛剛離開。
“可能確定往哪個方向去了?”殷承玉命人下了馬,四處尋找蛛絲馬跡。
獵人則帶著兩隻獵犬四處嗅聞,確定方位。
半晌之後,獵人有些不確定道:“獵犬也確定不了,許是這片都是狼王的味道,分辨不太清楚。”
殷承玉正要命人擴大範圍四處去搜尋,目光卻忽然落在地麵淩亂的腳印上。
這些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