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1 / 2)

九千歲[重生] 繡生 12209 字 8個月前

第123章

按照殷承璟的計劃,他與姚氏扮做尋常夫妻,在心腹的護送下先乘客船南下至廣東。而其餘的人馬則會兵分數路擾亂追兵視線,之後再由不同路線趕往廣東與他彙合。

如今沿海雖設了海禁,但海外貿易利潤高昂,仍有船隊私自出海。沿海一帶還有海寇以及海外商人出沒,可謂魚龍混雜。他藏身其中便如同泥牛入海難覓行蹤。更何況他還有些家底就置辦在廣東,這也是他東山再起的機會。

姚氏忽然動了胎氣,確實有些麻煩。一旦宮中的動亂平息,下一步恐怕就要派人來追捕他。每多耽擱一刻,被追上的可能性就大一分。但姚氏肚子的孩子還有用,若是就這麼沒了,日後再想弄出一個來掩人耳目就沒那麼容易了。

而且姚家日後也還有用處。

如今還有人願意追隨他,一是已經被他綁上了船沒有回頭路,二則是還盼著他東山再起好跟著雞犬升天。

但若是他的秘密被發現,恐怕僅剩的這些人手便要各謀出路了。

腦中快速權衡了利弊,殷承璟麵上的神色柔和下來,就仿佛一個愛護妻子的丈夫一般將人攬到懷裡,柔聲安撫道:“是不是方才馬車上太顛簸了?”他將姚氏扶到渡口邊的大青石上坐下:“船還沒來,你先坐著緩緩。”

姚氏捂著小腹溫順蜷縮在他懷中,低垂著眼簾暗中四處掃視,心跳得飛快。

捂住小腹的手指緊張得微微痙攣,她越發慘白的臉色倒是讓謊言看起來更加真實。

殷承璟沒有生疑,皺著眉斟酌著,看姚氏的情形恐怕中途得先找個大夫看看,彆真出了岔子。

就在他這麼想著時,河道之中有數艘客船緩緩行來。

此時天色已經微亮,早起趕路的行人們聚集在渡口,眺望著靠近的客船。身後幽暗的林子裡,一片飛鳥驚起。

客船靠了岸後,等待的百姓們就要上船,卻見客船裡忽然湧出大批披甲執銳的官兵來。

普通百姓們對官兵有天然的畏懼,下意識往兩側散開讓出道路來。殷承璟見狀卻是心頭一跳,下意識就想要撤退。但此時官兵人數比他們多,他們棄了馬根本無處可逃!

殷承璟攥緊了姚氏的手,大力拉拽著她低垂著頭混在驚慌的百姓當中,試圖蒙混過關。

但偏偏這時候姚氏又短促地痛呼了一聲:“相公,我肚子好疼。”

她的聲音立即引起了官兵的注意,為首之人眯眼看向她,目光從殷承璟身上掃過,看樣子似並未認出他來。

對方是個生麵孔,應當沒見過他。殷承璟稍稍放了心,僥幸想著這些官兵或許並不是來找他的。

“緝捕逃犯,所有人將身份文書拿出來。”官兵把守渡口,開始挨個核驗身份文書。

輪到殷承璟一行時,他先將姚氏推了出去。

身份文書是早就準備好的,官兵也瞧不出問題來。

姚氏捏著文書上前,緊張得手指都泛了白。

為首的官兵接過她手中的文書像模像樣的檢查,姚氏不確定這些官兵是不是那人所說來接應的援兵,她無意識摩挲著小腹,正想用暗語試探一下,就見那官兵猛然將文書合上:“拿下!”

姚氏一驚,卻發現這話並不是對她所說,圍住渡口的官兵以迅疾之勢將殷承璟一行圍了起來。

殷承璟神色驟變,剛想垂死掙紮,卻聽對方同另一人道:“逆賊已捉拿歸案,速去王府報信。”

一名官兵便領命而去。

所有的僥幸皆被打破,殷承璟不再偽裝,冷眼看著統領:“安王的人?你們怎麼知道我會走這條路?”

他估計分散兵力就是為了擾亂視線方便出逃,又特意喬裝打扮,本以為萬無一失,卻不想竟在這臨門一腳處栽了。

殷承璟的目光逡巡,從官兵身上緩緩移到了似乎鬆了一口氣的姚氏身上,他頓時明白過來,目眥欲裂:“是你?!”

“賤人!竟連你也出賣我!”

他的話刺激了姚氏,姚氏顫了顫,瘦弱的脊背挺直了些,憤恨地看著他:“你這種畜生,早就該眾叛親離了!”

自從得知真相之後便被軟禁,她每一日都如履薄冰。安王派人接觸她時,她毫不猶豫的同意了。這樣的日子她過夠了!與其被殷承璟軟禁折磨替他生下孽種,還不如魚死網破奮力一搏。

就算死了也好過這般行屍走肉地活著!

對上殷承璟噬人的目光,姚氏回想著烏珠刺他一刀時的情景,覺得這個男人也不過如此。

她是不如烏珠厲害,傷不了這個畜生,卻可以好好活著看他最後的下場。

“我會打了這個孩子,然後好好活著,看你最後怎麼死。”姚氏斂了額前的碎發,朝他露出個蒼白的笑容。

殷承璟很快便被官兵押了下去,核驗過文書的百姓已經上了渡船。

最後就隻剩下姚氏留在原地。

官兵統領顯然得過交代,將一份文書以及一疊銀票交給她:“這是王爺為夫人準備的身份文書與銀票,另在江南還置辦了一處宅子,地契也在其中。”又點了一名相貌和善的官兵:“他會護送夫人南下。”

姚氏顫著手接過文書和銀票,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皇子府那邊……”

“三皇子逃走時,在皇子府放了一把火,三皇子妃與側妃都葬身火中。”

姚氏緩緩鬆了一口氣,又想起了家中的母親和兄長……她閉了閉眼,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必然是無法再回去了,隻能被官兵護著,上了另一艘船。

客船儘數離開渡口之後,統領並未離開,而是按照吩咐,又重新布置了一番。

*

東廠番子循著蹤跡追了一路,終於在林子裡找到了烏珠。

烏珠逃脫之後,便在漆黑的林子裡迷了路。她對望京都不熟悉,更遑論出了望京。她不敢亂跑,就在林子裡待到了天色微亮,之後才循著馬蹄印又回到了先前歇腳的地方等待。

好在她

到底還有些利用價值,東廠番役順著她留下的記號找了過來。

領頭的千戶瞧見隻有她一人,凝眉道:“三皇子在何處?”

烏珠指指地上的車轍印:“我中途逃走,殷承璟帶著人往那個方向去了。”

番役隻得帶上她,順著車轍印一路追過去。隻是趕到渡口時,卻見渡口隻有零星幾個百姓在等船。

附近的林子裡找到了幾匹馬以及棄用的馬車,很顯然殷承璟一行已經先一步坐客船跑了。

千戶見狀派了一隊人馬往下個渡口追尋蹤跡,自己則帶著烏珠回去向薛恕複命。

乾清宮中,殷承玉與殷慈光,還有一眾大臣都守在外殿。內殿大門被薛恕與高賢兩個大太監把守,隻有太醫能進出。

隆豐帝落水已經昏迷了半夜,整個太醫院都出動了。太醫輪番診治搶救了半夜,才堪堪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初夏的天亮得早,初陽升至屋頂時,院判終於擦著汗出來,說了第一句話:“陛下醒了。”第二句話卻是對著高賢所說:“陛下傳高公公進去。”

薛恕眉頭一動,瞥一眼高賢,又和殷承玉無聲對視一眼。

高賢在內殿待了兩刻鐘才出來,傳話道:“陛下還需要靜養,太子、王爺以及諸位大人便先回去休息罷。”說完後又將一塊令牌呈給殷慈光:“另陛下命安王暫時接管宮中防務。”

殷慈光伸手接過令牌時,見他張嘴無聲道:成了。

成了。

殷慈光斂眸,將令牌收入袖中。

隆豐帝下了令,一行人便不好再守在外殿,陸續退了出去。

等所有朝臣都離開,殷承玉才與薛恕一道出去。如今隆豐帝病重,他們已不再需要刻意避嫌。殷慈光緊隨其後出來,殷承玉聽見他正在吩咐高賢重新安排宮中布防,城中也要一並戒嚴,搜尋逆黨。

殷承玉皺起眉,站在原地等著他。

殷慈光走到他麵前,同他見禮:“太子殿下有話同我說?”

“大哥到底想做什麼?”殷承玉探究地望著他,神情有不解。到如今他才發覺,自己其實並不太了解這個大哥。

但從前兩人的相處卻又沒有絲毫虛情假意的痕跡。

若真隻是在做戲,那殷慈光也裝得太真了些。

“自然是做我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殷慈光朝他笑了下,神色竟然很平和。

殷承玉看了他許久,轉身離開。薛恕緊隨他身側,回頭看了殷慈光一眼,眼底戾氣深重。

像護食的猛獸。

回了慈慶宮,薛恕才說起烏珠與殷承璟之事。

“三皇子府被一把火燒得乾淨,倒也省了我們的事,讓人儘快護送烏珠去瓦剌,如今木鐸和木巴爾爭奪王位落在了下風,烏珠過去的時機剛剛好。”

對於烏珠的去處早有安排,出乎殷承玉意料的是竟讓殷承璟逃脫了。

“乘坐南下的客船,殷承璟不想引人注目,身邊定然帶不了太多人。敢如此冒險行事

,必然還有其他依仗。”殷承玉分析道。

“據烏珠所說,昨夜她們離開農莊時,有不少人馬跟隨。今日番役四處搜查,捉到了幾支擾亂視線的隊伍,對方也招供說殷承璟還私藏了五千兵馬。如今這些兵馬已經兵分數路南下與殷承璟彙合。恐怕是想在南地複起。”

“放虎歸山貽害無窮。一旦殷承璟南下,我們鞭長莫及。”殷承玉道:“你立即從京營再增調人馬往各地去截斷南下的水陸要塞,務必捉拿殷承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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