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副春.宮圖。
“孤畫得如何?”殷承玉放下鏡子,挑著眉看他。
薛恕舔了舔唇,嗓音越發低沉:“甚為傳神。”
殷承玉瞧著他麵上並不陌生的欲色,又笑了聲,將毛筆扔回桌案上,便下了逐客令:“孤畫完了,薛督主可以走了。”
“殿下這是用過就扔。”薛恕腳下紋絲不動,似生了根。
“孤就是用過就扔,你待如何?”殷承玉傾身靠近他,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梁滑落,按在唇上。
薛恕目光微深,攥住他的手腕,在那根挑釁的手指上用力咬了下,透出些許狠意:“殿下可以試試看。”
他似被驟然被觸碰了逆鱗的凶獸,深深黑眸裡暗潮翻湧,似有凶光。
殷承玉皺眉瞧他,還欲說些什麼,卻忽然被咬住了唇。
薛恕的動作又凶又急,禁錮著他的手臂強壯有力,殷承玉掙紮時,才發覺他竟難以撼動。
這種失去掌控強弱對調的感覺叫他又想起了上一世,那時候的九千歲便是如此難以撼動,像一頭肆意掠奪的失控猛獸。
自兩人開誠布公以來,薛恕已經許久沒有如此失控過。
唇齒間已有血腥味蔓延,殷承玉愣了下,緊接著未消的怒氣翻湧上來,亦不客氣地回擊,喘息著道:“你發什麼
瘋?”
薛恕不語,隻越發凶狠地俯身過來撕咬。
……
殿內一片狼藉,桌案上整齊堆疊的文書被掃落在地上。
殷承玉整理好衣冠,瞧著滿室狼藉怒火越發高熾,磨牙瞧了薛恕一眼,拂袖回了寢殿清理:“將殿中整理乾淨!”
這一晚,薛恕沒宿在寢殿。
第二日一早倒是如常來伺候洗漱,隻是殷承玉瞧著他那張臉就想起昨日如野獸爭鬥般的情.事,實在擺不出好臉色,不等他說話便將人趕了出去。
瞧不見人,殷承玉才終於消了火氣,往弘仁殿去理事。
登基大典在即,每日都有各部官員前來議事。今日禮部會同翰林院終於擬定了大行皇帝的廟號、諡號,來尋他最終定奪。
殷承玉瞧著禮部官員呈上來的“文、康、景”等褒諡,思索片刻全都否了,隻提筆寫了一個“靈”字。
“此字更合。”
不勤成名曰靈;亂而不損曰靈;好祭鬼神曰靈。
“靈”乃確確實實的下諡。
大燕建朝這麼多年,從未有帝王用過下諡,便是最為殘暴荒唐的孝宗皇帝,大行皇帝為了彰顯孝道,亦擇了個美諡。
幾個官員麵麵相覷,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最後還是禮部尚書反應快些,老老實實應下了。
在弘仁殿接見了幾批官員之後,殷承玉直到午間方才回寢殿。正逢鄭多寶捧著趕製出來的袞龍服上前:“針織局送來了袞龍服,還請殿下試一試,若有不合適之處好叫她們改。”
殷承玉頷首,入了寢殿,由鄭多寶伺候他更衣。
鄭多寶輕手輕腳替他解了腰帶佩飾,繞至身後正要將外袍寬下時,目光忽然一頓,轉臉讓屏退了等候的針織局掌印以及伺候的宮人。
“怎麼將人都屏退了?”殷承玉不明所以。
鄭多寶瞧著他欲言又止,目光不住掃過他後頸,滿臉為難。
殿下至今未有侍妾,這頸上的牙印是誰所留不言而喻。
他伺候殿下這麼些年,這慈慶宮裡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是他在打理,後來薛恕跟在殿下身邊,許多事情都被他接手過去。他一開始雖沒看明白,但後來日子長了,對於殿下與薛恕之間那些事也有所覺。
隻是他從來隻做不覺罷了。
但今日實在是沒法子糊弄過去。
鄭多寶猶猶豫豫道:“殿下脖子上的牙印未消,得遮一遮才好。”
這麼說著,心裡也不由埋怨,這薛恕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在龍體上留印子!
殷承玉一聽牙印便反應過來,臉色便沉了下去。
他與薛恕一向有默契,不論如何激烈都不會在容易被發覺的地方留印記,但昨日兩人都失了控,他沒留意薛恕竟在他後頸留了印子。
抬手摸了摸那處,衣領當是遮得住的。
殷承玉擰著眉,道:“罷了,你先拿粉遮一遮,將尺寸試好。”
鄭多寶隻得尋來敷麵的粉替他遮好,之後伺候他將袞龍服穿戴好,才讓針織局掌印進來瞧尺寸。
待針織局掌印量完離開,殷承玉換好常服,才沉聲道:“你去將薛恕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