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這段路餘生,時光走的很慢,甚至就連推動輪椅的聲音都很輕微。
足足過了二十餘分鐘,才堪堪抵達內城門口。
而禹墨也終於看清了那人影的全貌。
那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雙眼處帶著傷疤,已經完全無法睜開雙眼,看起來有些陰森。
老人的臉上滿是褶皺,裸露在外麵的胳膊上也布滿了老年斑。
他就這麼拄著一根破舊的木棍,坐在內城門口的一處石墩上,身旁還放著一盞燭燈。
這一幕看起來有些荒誕。
老人明明是一個瞎子,卻還在夜晚提燈。
此時的老人拄著拐杖,仿佛已經睡過去了一般。
但餘生,時光卻推著輪椅,站在了老人身旁不遠的位置,維持安靜,一動不動。
時間不斷流逝。
深秋的夜晚有些冰涼,但餘生,時光卻完全沒有越過老人的想法,隻是安靜的等待著。
直到半個小時後,老人仿佛剛剛從熟睡中蘇醒一般,微微側著耳朵,像是在感受聲音,最終緩緩開口:“為什麼回來?”
老人的嗓音極其沙啞,聲帶像是破損了一樣,說話的聲音宛如鐵石摩擦般,令人難受。
“有事做。”餘生輕聲回應。
老人手掌搭在拐杖上,輕輕地摩擦著,沒有再繼續說話,看起來似乎有些疲倦,就這麼靠在牆壁上。
餘生對此沒有任何意外,麵容平靜,默默打開背包,拿出一天分量的壓縮餅乾,水,擺放在老人麵前。
老人耳朵再次輕微抖動,最終輕笑一聲:“罪城這麼多人,隻有你們兩個最守規矩。”
“還是要做的。”
餘生平靜的回複道。
但老人卻將頭扭向禹墨的位置,明明雙眼緊閉,卻像是能夠看見他一樣。
“你朋友?”
餘生輕輕搖頭:“雇主。”
“明白了。”
“帶他,要雙份。”
老人再次沙啞著嗓子開口。
餘生微微蹙眉:“這不是您的規矩。”
“他來罪城...”
“因果太大咯。”
老人這番話雲裡霧裡,但全程一直保持安靜的禹墨卻怔了一下,看向老人的目光有些深邃。
麵對禹墨的注視,老人麵容平靜,甚至還露出一抹有些滲人的笑容:“我一個快入土的老家夥,沒什麼值得看的。”
“但希望你記住一句話...”
“存在即合理,永遠不要毀了罪城的根。”
“不然產生的後果,是你也無法承擔的。”
老人似乎對禹墨頗為看重,就連說話都多了起來。
禹墨從最初那種淡然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手指更是在輪椅的扶手上不斷敲擊著。
過了許久...
禹墨才深吸一口氣,對著老人緩緩彎腰:“我會慎重的。”
麵對這種情況,餘生不再說話,而是再次打開背包,默默拿出一天的口糧,再次擺放在地上。
而老人也仿佛徹底沒有了談興,隻是隨意的揮了揮手,就重新靠在牆壁上,像是又一次睡了過去。
看見老人如此,時光這才再次推動禹墨的輪椅,向這內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