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雨宮律和織田作的後續安排,上頭遲遲沒有商定出個具體章程來,於是兩個人連帶孩子們隻能一直滯留在警察廳。
幸而食堂雖然沒有激辣料理,但飯菜味道都還不錯,分配的休息室環境也相當優越。
孩子們也十分懂事,並且正處於對公安這份職業還很感興趣的時期,至今沒有鬨過。
本身就比較佛係的兩個大人,對於目前的狀況也都表示了理解。畢竟日本政府的辦事效率、嗯……
隻能說懂得都懂。
而且,既然上頭可以磨磨唧唧,那雨宮律當然也可以磨洋工。隻要每個人都在擺爛,那麼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哈……”雨宮律揉揉眼睛,有些萎靡地打了個哈欠,最後乾脆推開麵前的筆記本,專心戳弄起了桌上的小盆栽。
他十分不理解,隨後問出了大概率不會有人回答的問題。
“政府想知道的那天零君已經問完了吧?為什麼我還要寫報告?”
還那——麼長。
這些人難道不知道麼?在那個大家遲早會下的地獄裡,有著這麼一位鬼神……
他會揮舞著詛咒的狼牙棒,把所有喜歡製造無意義工作的領導通通錘進地裡。
哦,他們確實不知道。
雨宮律眨了眨眼睛,放空的瞳孔中映照出了木色的陶製花盆、鵝黃的小花、以及被手指輕戳著晃動的嫩綠葉片。
要不先彆管什麼報告了,帶織田作和孩子們溜出去、啊……目標這麼大很快就會被發現的吧?
公安不是港/黑,不能這麼放肆了呢。
還沒等他繼續思考出消磨時間的法子,一道稍顯幽怨聲音響了起來。
“……呐,雨宮前輩,你知道嗎?”
“嗯?”
“公安警察聽著帥氣,說到底也不過是公務員的一種罷了。”秋山奏人緩緩抬起頭,露出了一張苦大仇深的臉,幽幽開口:“開不完的會議,寫不完的報告,不存在的假期,壓榨部下的智障領導……”
即便嘴上抱怨著,他手裡的動作也沒有一刻停歇,繼續飛快地敲擊著。
作為一名沒有異能力的普通公安警察,比起即將要被供起來的雨宮律,他的任務顯然更重。
警視廳要他的報告,警察廳要他的表態。
可憐他一個小小的公安,被夾在兩個暗暗較勁的龐然大物中間,已然癲狂。
對此他隻能這樣感慨——
“所謂的公務員,就是這種可悲的生物啊。”
“奏人……”雨宮律歪了歪腦袋,有些遲疑:“你看起來快要壞掉了哦?”
這樣的狀態,他在被從地獄記錄科抬去醫務室的獄卒身上看到過。
一般躺個幾天就能恢複,就是不知道人類有沒有鬼族那麼堅強了。
“我很好,完全沒問題。”秋山奏人低低的笑了起來,目光呆滯:“隻要是工作,不管幾萬字的報告我都寫給你看!”
“應該不是寫給我看的?”
“不要小看我作為公務員的覺悟啊!”
“誒?唔……”
也許是被這牛肉不對馬嘴的鼓勵(?)給說服了,雨宮律沉思了一會兒,像是終於打起了乾勁,將筆記本推向旁邊。
“織田作,你能幫我寫嗎?就跟寫一樣,大概……”
做不到啊,就那麼一點點事情要怎麼才能擴個百來頁出來?而且比起自己努力,他果然還是比較擅長勸彆人努力呢。
“誒?”織田作愣了愣,稍加思索後認真的說道:“我不擅長太過官方的話術啊。”
“那太宰什麼時候會過來?”
“他會在報告上畫連環畫的,那樣就沒法交了吧?”
“也是。”回憶起對方那堪稱詭異的畫技,雨宮律歎了口氣:“我們之中,好像隻有安吾擅長寫這些呢。”
“安吾……”織田作喃喃著沉默了半晌,可能是有些猶疑吧,最後隻說了這麼一句:“但是安吾人在橫濱啊。”
“反正是電子文件。”
“這樣啊,那要認真考慮好哦。安吾雖然會幫忙,但吐槽也是毫不留情的。”
“嗯,我已經做好就算被吐槽致死也要拜托安吾的覺悟了。”
“比起那個倒是做好完成報告的覺悟啊!?”秋山奏人拍案而起,忍無可忍地怒罵:“你們的違規操作我可是全都聽到了,一字不落!彆擅自當我不存在啊!”
“這樣果然不行啊……”雨宮律不太高興地拖長了語調,思索了一會兒又在筆記本上敲了幾個字,將屏幕麵向對方。
“那這樣呢?”
“那是當然的、啊,是……”激動的演講被打斷,秋山奏人的語氣頓時弱了幾分,湊上前去仔細辨彆:“我看看。”
大概安靜了那麼幾十秒吧,疑似能夠被歸類為異能力級彆音量的怒吼響徹了整個房間。
“什麼叫‘以下略’啊!你以為自己在寫什麼開放性題目的參考答案麼!?彆胡鬨了,你這個笨蛋前輩——”
雨宮律靜靜地等待著,直到對方平複好心情,這才開口:“放鬆下來了嗎?”
“……誒?”還有些微喘的秋山奏人呼吸一滯,一時間有些迷茫。
“嗯……該說是焦慮嗎?你這幾天都很拘謹哦,完全不像奏人了呢。”
“……”
“是因為很久沒有見麵了嗎?明明以前還這麼說過,雨宮那家夥雖然長著一張……”
“啊啊——對不起,求你不要再說了!!是我太囂張了,我不該在背後議論你長著一張高功能反社會人格的臉!”
回憶起黑曆史的秋山奏人尖叫著,就差給對方跪下了。
他承認那會兒是他說話太大聲了,可當時他不僅年少輕狂,還不知道這家夥是超越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