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想象得差不多,身為神明,彥的治療方式跟科學隻能說毫不相乾。
進門後屋內各處懸掛著的紅繩符文和奇怪擺設,律醬輕車熟路地走到了房間中心,閉上眼睛安詳地躺倒在了榻榻米上紅色詭異紋路的中心。
彥居高臨下地看了外表上看起來有幾分乖巧的小男孩一眼,沉默地將手裡的木盒打開。
裡麵躺著一振長
刀。
冷色的刀身看著很是美麗,然而遺憾的是,這是柄斷刀。像是被惡劣的孩童手裡的玩具般,碎成了許多塊碎片。
夏油傑看到對方將碎裂的刀片從盒子裡取出,呈環狀鋪在了律醬周圍,然後在自己指尖劃了一刀,按在黑發男孩的額頭上留下一道隱隱散發著金光的血痕。
幾乎是同一時間,律醬身下的詭異紅紋也配合地開始發亮。
這亮光似乎很是滾燙,鋪設在紅紋上的刀片像是被火焰灼燒的金子般融成了幾團金屬液,一點點地,像是被吞吃了一般被吸納進了處於紋路中心的律醬體內。
嗯,確實是吃沒錯呢。
看不出這番流程跟治療眼睛有半分關係,夏油傑隻好不明覺厲,不懂裝懂地點點頭。
很好,至少現在知道律那把砍人特彆疼的刀是哪兒來的了。
治療很快就結束了。
眼看律醬完全‘吃’掉了碎裂刀片們,彥微微抿了抿唇,在榻榻米上的紅紋徹底消失後將對方抱在懷裡,儘力溫柔但顯然失敗了地輕聲道:“睜眼。”
律醬依言睜眼,淺金的眸子一如既往,看著有些空茫。
“……”
父子兩個都沒有開口,一片死寂的昏暗房間內氣氛明顯有些冷凝。
半晌後彥先有了動作,將懷裡的律醬放到地麵,輕推了下對方的後背,低沉的嗓音好似在壓抑著些什麼:“出去吧。”
叛逆的律醬沒有聽話,反而掉頭抱住了黑發男人的腰,長歎了口氣:“你又要趁我走掉發脾氣嗎?不可以哦,母親說脾氣差的男人會禿頭。”
“……”
彥呼吸一滯,眼前一黑,語氣中染上了幾分咬牙切齒:“不是告訴過你彆聽她胡說八道嗎!?神明才不會禿頭!”
律醬回憶了一下,嚴肅道:“母親告訴了我她的名字,你沒有,所以她的話比較有道理。”
這話聽著不能說毫無邏輯,隻能說前因後果確實八杆子打不著乾係。
習慣於被淡島以各種方式折磨,也從來沒跟自己的兒子講通過道理的彥放棄了掙紮,好像沒有脾氣般無奈道:“出去吧,我不會發脾氣。”
至少這一次是氣不起來了。
明示過對方的律醬不解道:“可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
沉默半響,彥揉著律醬的腦袋,說出了跟淡島差不多的回答:“不是什麼好名字,你沒必要知道。”
然而律醬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孩子,皺著眉堅持道:“你都知道我的名字,我也要知道你的。”
為了防止繼續被追問,彥隻好隨口敷衍道:“……彥。”
彥,hiko,高天原神係的神明們神名中最常見的後綴。
後綴怎麼能當名字呢?
既然這麼不配合,那就該使出秘密武器了。
仗著幻境中除了律醬誰也看不到自己,夏油傑大大方方地拱火道:“他現在敢敷衍你,以後就敢無
視你,無視著無視著就會敢養新的孩子。這種行為實在太惡劣了,必須要給他個教訓!”
巧了,律醬也這麼覺得。
他眼神一凜,當即使出了淡島教的那招,條理清晰道:“母親已經讓甘那給我準備好行李了,我隨時可以離家出走。”
彥:“……”
淡島……算了,這個已經沒救了,甘那到底是誰的式神?
在這個家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地位,不清楚有沒有受虐狂傾向,反正似乎是被欺壓習慣了的彥歎了口氣,幾乎是有些屈辱地從喉間擠出了兩個字:“……水蛭子。”
滿意了的律醬反子為父,拍了拍對方的腦袋……拍不到,於是改為拍手臂:“乖孩子。”
“……滿意了嗎?”沉默了一會兒,心情極差的水蛭子煩躁地再次推搡了把孩子試圖趕人:“去吧,彆來打擾我。”
律醬搖了搖頭,抓著夏油傑一邊往外跑一邊留下無奈的一句提醒:“脾氣差的男人會禿頭哦。”
話畢,他身後傳來中氣十足的一句怒罵。
“滾!”
夏油傑:“……”
嗯,現在才罵,可以看出脾氣很好了。
不過,這兩個名字……單獨聽著沒什麼,合在一起聽著好像有點耳熟啊?
思索良久,他終於在一大堆雜亂的回憶裡翻出了某段有關某本書的回憶。
水蛭子、淡島……
他們該不會就是那兩個隻有一句話記錄,出生後就慘遭父母拋棄的倒黴孩子吧?
可這關高天原什麼事?高天原沒惹任何人,要搞倒是去搞那對不負責任的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