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自己這邊的惡鬼,考慮到這麼做很有可能造成這家水茶屋的花魁斷代甚至沒落,還在學習中的花魁預備役產屋敷律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該不該就這麼直接離開。
怎麼說也占據了培訓資源的大頭,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好像很沒禮貌的樣子。
畢竟說到底他也不是真正被賣進花街的女性,收了老板娘的高額賣身費不說,還接受了免費花魁速成培訓,完事了卻立馬跑路……
聽起來真的很像競爭對手派來竊取商業機密的臥底誒。
未曾有過白嫖經驗,就連擼身為敗者的毛絨絨都會根據種族留下合適的報酬,有較高道德意識的產屋敷律有些遲疑:“……是不是該付培訓費啊?還有食宿也……”
因為不放心年少且腦回路清奇的鳴柱單獨待在妓院,強忍著抗拒經常性前來探望的繼國嚴勝臉色很黑,以「妓院本身就不合法」為由,強行拽著這位還在培訓中的未來花魁抽足了。
雖然性質似乎不太一樣,但這種行為是真的很像……
“這就是空手套白狼嗎?”
清晰記得自己是被哪個人賣進花街,如今又被同一個人帶走的產屋敷律歎為觀止,學到了一些不道德且違法的操作。
“閉嘴。”
在對方十年如一日的糾纏和折磨下,十分講禮貌且注重上下級關係的繼國嚴勝,現如今已經能夠駕輕就熟地嗬斥主公家幼子了。
“……哦。”
產屋敷律委屈但聽話地閉嘴了。
不過他心大,沒多久就再一次發散起了自己天馬行空的腦回路:“既然開水茶屋不合法,隻要能跑出去妓夫也不好光明正大地搶人……那多來幾次的話,是不是就可以發家致富了?”
畢竟他這張臉好像很貴的樣子,老鴇為了買下他花了不少錢呢。
“……”
在花街掛著紅燈籠的屋簷上飛躍,正心無雜念趕往其他二人所在地的繼國嚴勝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頓,又在下一次起跳時迅速調整好姿勢。
作為一個正直到甚至有些執拗的武士,他是真沒想到還有這種不道德的賺錢方式,更沒想到這方式竟還是他用出來的。
繼國嚴勝或多或少已經察覺到了點兒產屋敷律那唯獨麵對他時偶爾會展露的惡劣性格,但大多數時候依舊區分不開對方天然和惡劣的部分。
雖然一直在努力試圖戰勝對方,但絕不想靠帶壞品行端正的神之子這種方式,他在鋪滿了深青瓦片的屋頂上停了下來,語氣不是很和善地咬牙道:“閉嘴,到了。”
“嗯?哦……”
產屋敷律愣了愣,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看了眼同在屋頂上的兩個……
女裝男美人。
臉上的妝容有些糊了,不能完全藏起男性麵部過於硬朗的線條。包裹嚴實的裙擺被過於激烈的活動拉扯開來,若隱若現地露出底下絕不屬於女性,肌肉線條流暢的結實小腿。
老實說,就一般
審美而言,這副模樣多少有點難以言喻了。
不過產屋敷律包容性很強,倒也不覺得辣眼睛,隻是有些疑惑:“既然出來了為什麼還要穿成這樣,是試了一次之後突然對女裝產生興趣了嗎?”
繼國緣一隻是平靜地搖了搖頭,另一個男美人的情緒就比較激動了——
“沒有!我又不是賢人,才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富岡文英否認得極快,順便還爆出了隊友的猛料,稱得那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語氣也透出了幾分入黨般的堅定。
相較於其他人,這些日子裡他的確混得比較淒慘。
雖然年紀已經夠了,但剛進花街還未懂規矩的遊女是不能接客的。
並且托那張沒有說不定會更好的嘴的福,老鴇甚至考慮起了浪費那張漂亮的臉蛋,讓英子醬改換職業路線的可能性。
然而即便是幕後職業,依舊攔不住這家夥無意識到處得罪人。
在英子醬激怒甚至暴揍過幾位客人後,老鴇已經崩潰到想過要不把這個不省心的丟出去自生自滅算了。
但想想買‘她’的時候所花費的……
其實,也不是不能調教?
於是,可憐的英子醬過起了經常性沒飯吃,日常性被排擠,偶發性被關小黑屋的悲慘生活。
想想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並沒有感受到女裝的樂趣,反而深覺解脫了的富岡文英斬釘截鐵道:“偽裝成女性一點也不有趣,我隻是沒衣服換——”
話說到一半,他忽地察覺到了不對勁。視線在產屋敷律身上停留了幾秒後,看向繼國嚴勝的眼神頓時犀利了起來。
“就算你們關係比較好,我也堅決反對區彆對待!”
“……沒有關係好。”
對前半句話做出了微小的反抗,繼國嚴勝板著一張看淡世事的厭世臉,不太高興地朝對方丟過去一個觸感柔軟的包袱。
事實上,他體貼地給所有人都準備了替換的衣物。
雖然另外兩人的是在想到終於可以讓神之子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非常自然地買好了主色調一金一赤的兩套衣物後,整個人都不好了的繼國嚴勝報複性購買的。
不過也足夠安撫要求不高的富岡文英了。
離開了無法忍受ky的正常人占大多數的妓院,終於再次體驗到不被同伴排擠的感受,他甚至高興得飄起了小花花。
不過考慮到即便天色昏暗,在彆人家屋頂上換衣服也不怎麼雅觀,他毅然決然地翻身躍下屋頂——手掌攀附好略微傾斜的屋簷,朝一扇緊閉的窗戶輕聲詢問。
“你結束了沒?我和緣一可以進來換衣服嗎?”
窗內傳來詭異的嗚咽聲,配合著昏暗的夜色聽起來甚至有些淒厲,不知道是哪個死法淒慘的惡靈半夜跑出來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