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身意願的趨勢下,短短時間內便從繪畫大家千明手底下出師了。
雖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在畫技方麵超越了兄長,不過為婚禮上的新人作畫絕對是足夠了的。
朔也和紗柚的婚禮就跟他們人際關係一樣簡單,寬敞的禮堂內隻有那麼十來個席位,甚至有些還是空置的。
沒辦法,畢竟必須邀請的賓客有一部分都已經躺在墳墓裡了,總不能把他們扒拉起來參加喜宴吧?
大家都是陽間人,做不來這麼陰間的事。
不過現實更加地獄。
婚禮才結束沒多久,兩位新人很快也躺進了墳墓,跟沒來參加喜宴的賓客們在彼世團聚了。
婚禮完了辦葬禮,屬實也是不多見了。
捧著剛完成沒多久,畫像的主人都還沒來得及多欣賞幾次的畫卷,產屋敷律看著還未封實的新墳發了會兒呆。
大概是經曆的葬禮多了,他的語氣十分平和:“要把這個也放進去嗎?”
千明眨了眨愈發混濁的紫眸,歎著氣揉了揉對方乖順低垂下來的腦袋:“這是他們留給你的呀。”
按畫軸上的指尖微不可見地抽動一下,產屋敷律垂下眼簾:“……嗯。”
儘管送出的新婚禮物又被還了回來,產屋敷律還是留下了畫畫的習慣。
他的畫技似乎超越了自己的老師。
“律畫得比我好了呢。”
千明微微眯起眼睛,在陽光下對比了下自己和弟弟的畫,目光落在席位無一空缺的藤下賞花圖上,語氣中滿是喜意。
“……是嗎?”
產屋敷律看了眼對方那雙晦澀的紫眸,視線又在那雙微微顫動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嘴唇翕動幾下最終還是沒有反駁:“嗯。”
至少,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他摸了摸腿上似乎身形大了些,已經沒辦法再趴在自己肩上,卻依舊不願化作人形的白毛犬妖。
說起來……
殺生丸也該回家了吧?
——
下一個葬禮發生在殺生丸離開的不久後。
除開兩位不合常理的神之子外,最後一個身懷斑紋的煉獄敏郎一十五歲了。
他沒有葬產屋敷宅後山上那座屬於鬼殺隊員的公墓裡,而是沉眠於煉獄家的墳地。
嘴巴依舊坦誠得過了頭,但靠一手劍術意外地在煉獄家附近的孩子群裡混得很開的富岡誠矢擦乾淨眼淚,找上了參加冤大頭一號葬禮的另外兩個冤大頭。
“雖然貓頭鷹家的大家都很好,但我也不是不能稍微讓你們養一下。”
冤大頭一號產屋敷律拍了拍對方的腦袋,和善道:“水呼的型學會了嗎?”
冤大頭三號繼國緣一抱起多日不見,長高的同時也壯實了不少的小朋友:“煉獄家的道場很大,我們去訓練吧。”
“……放我下來!”
震驚過後,富岡誠矢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努力掙紮並慘遭失敗:“我不要你們養了,我要冤大頭四號!”
冤大頭四號千明但笑不語,目送可憐的水呼傳人被兩位魔鬼般的師傅擄走。
畢竟,他的時間也不多了啊……
與開啟了斑紋的劍士們一樣,產屋敷千明死在了一十五歲。
比他那活了一十七年,自稱長壽的父親壽命還短。
甚至他離開得並不安詳。
與產屋敷茂樹一樣,被詛咒侵蝕過的身體在生命的最後徹底爆發,帶來了堪比器官衰竭的痛苦。
可詛咒已然消除,即便將自己那據說屬於神之子的手塞進兄長握緊的掌心之中,也沒辦法緩解那讓那張總是微笑著臉變得麵目猙獰的極端痛苦。
什麼都做不到,產屋敷律隻能近乎無措地看著千明沒了氣息,胸膛起伏不在。
半晌後,他將自己的手從那隻脫力的掌心中抽了出來,沉默地站起身離
開了這個滿是死氣的和室。
“律,你去做什麼!?”
產屋敷律隱約聽見有人在身後喚他,不過他沒有停下,直直地走到了那間陌生又熟悉的——安置著神龕的,自己曾經在裡麵虔誠禱告,為父親和兄長祈福的和室前。
他很久沒來過這裡了。
畢竟產屋敷律實在無法理解作為受害者的他們,為什麼反倒要向加害者祈求寬恕。
修長的手指按在障子門邊緣處的木製橫杆上,倏忽一下猛地拉開。流螢般的光點在手心聚攏,最終化作一振金紋長刀。
他走到那座礙眼的神龕前,金眸微微眯起,握著刀的手緩緩舉起。
神龕也好,神社也罷,即便是遠在天邊的諸神,他也要……
“律,你想做什麼?”
平靜的呼喚在耳邊炸響,產屋敷律頓時僵在原地,梗著脖子慢慢回過頭。
白發的美麗婦人安靜看著他。
“母親,你要阻止我麼?”和室內很安靜,產屋敷律甚至隱隱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其中回蕩。
“不。”遙葉輕輕搖頭,隻安靜地立在門邊,似乎並不準備進去打擾對方。
“做你想做的吧,律。”
她不知道這麼做是否正確,可她們將這孩子束縛太久了,也該讓他任性一回了。
“……”
舉著刀的手微微顫抖,已然成型的刀再次化為金色光點。
產屋敷律最終還是沒有做出瀆神之舉。
後一步趕來的未祈歎了口氣,轉頭去將剛剛失去父親的靖彥給帶了過來,強硬地塞進對方懷裡。
“靖彥才六歲,他需要你。”已經成為了一名合格的家主輔佐,未祈卻睜著眼睛說起了瞎話:“產屋敷也需要你。”
——————眼前迅速跳轉的畫麵卡住,逐漸變得緩慢冗長……
夏油傑晃了晃發漲的腦袋。
啊……
幻境卡住了。
接下來的時間線,就是最初將他困在這裡的那個場景了吧?
和室、神龕,還有發呆的律……
他該做什麼?或者說,這時候的律最想做什麼?
答案隻有一個——
夏油傑抬起手,咒靈在指尖凝成高濃度的咒力球,拖著長尾「轟——」地一下炸開了那安靜的神龕。
眼前破碎的幻境再一次以極快地速度跳轉了起來,還沒緩過來的腦袋再次被強行塞入大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腦子裡炸開的疼痛讓他無暇顧及周圍,以至於忽視了似有所感轉頭看向他這邊的產屋敷律,以及一聲略帶疑惑的輕呼。
“……傑?”
“……”
夏油傑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清醒過來,他隻覺得腦殼疼。
很疼。
不是,幻境竟然還在加速!?
到這個時候都還沒恨嗎!?雖然這家夥一直以來都少了根筋,但這種程度未免也太誇張了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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