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舟見避無可避,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麼多人在場,你還能吃了老子不成?”
酒意攻心、氣血激蕩之下,陳輕舟大著膽子道:“你想知道又有何難,這便聽小爺道來!”
崔家門人聽了這話,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偷偷側目向崔家龍頭看去。
這人……這人不怕死的嗎?
陳輕舟繼續道:“這墨香狂雖然醇香味美,但依我看來,其中應該是加了寒水石、山慈菇這類性寒藥材,剛才抵禦西門妖人時,我見你兒子的功力屬陰寒路數,想必這酒對你們的修行大有裨益吧?”
這些藥材名都是釀酒書籍裡的,他就記住了這兩味,現學現賣。
崔光宗聞言神情微變,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懂,他看了陳輕舟一會兒,“繼續。”
陳輕舟也不客氣,“可惜,欲速不達,修行陰寒內功本就傷身,這酒又如此陰柔,配方中一味加入性寒藥材,可謂寒上加寒,看這心思手法,我猜,釀酒的是個女人吧?”
話到此處,崔家上下皆麵如冰霜,齊齊看著陳輕舟,似乎他說到了什麼要緊之處。
桌上半晌無聲,良久,還是崔光宗開了口,但聲音沙啞了些,“這麼說,墨香狂一無是處了?”
陳輕舟卻搖了搖頭,“這倒不是,第一,這酒確實好喝,第二,對陰寒內力的修行也有益處,但隻是短期效果,若是長此以往,恐怕隻會落個傷上加傷的下場,恐怕天氣轉陰之時,全身關節都會隱隱作痛吧?奉勸龍頭及各位當家,這酒啊,還是少喝為妙!”
陳輕舟說罷一屁股坐了下去,也不在乎崔家眾人的反應,他信奉一個道理,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麵子也是自己掙的,隻要沒錯,何必唯唯諾諾?
他又兀自斟滿了墨香狂,“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好像在證明自己的酒量絕非“馬馬虎虎”。
靜,出奇的靜。
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隻看看崔龍頭,又看看陳輕舟。
天賜派中張靈君與崔光宗最熟悉,考慮了一會兒,還是站起身來,端了一大碗酒,“崔兄,這孩子一向如此,不懂禮數,來,我敬你一碗!”
崔光宗卻好似陷入了沉思,置若罔聞。
饕餮殿中的氣氛壓抑無比,崔雪初輕輕拉了拉父親的衣衫,“爹,張長老敬您酒呢!”
當此局麵,似乎隻有崔龍頭這位掌上明珠敢上來說句話了,其餘幾人包括親兒子崔嘯坤在內,都是大氣兒也不敢喘。
崔光宗聽到女兒的聲音,側頭看著她那柔美的臉龐,忽然歎了口氣,良久,他蒼茫高大的身軀站了起來,抄起酒碗,對張靈君道:“張老弟,失禮了,乾!”
眾人見氣氛緩和,終於放下心來,三當家崔繼業一直沒說話,此時也舉起酒杯,“酒這個東西嘛,確實好,不過無論什麼酒,那都是小酌怡情、濫喝傷身,來,諸位英雄,崔三敬大家一杯!”
天賜門人見“八龍太歲”話語客氣,顯然也是想緩解尷尬,便都紛紛起身,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熱熱鬨鬨地喝了幾個回合。
隨後崔家後輩也都一一敬上,酒過數巡,菜卻還未動過,崔嘯坤見父親沉默不語,隻兀自喝酒,便接過了場麵,“諸位前輩,這全魚宴可是我們斯湖的特色,其他地方吃不到的,大家不要隻喝酒了,快嘗嘗菜吧!”
眾人方才一直關注著兩人的唇槍舌劍,此時才將心思放到了魚宴佳肴上,隻見滿桌共計二十八道菜,樣式不均、色澤不一,可謂桃紅柳綠、各有千秋,有奇山之形、有湖澤之貌。
仔細一瞧,這些菜竟然全都是用魚為原料烹飪而成的,能有如此繁多的變化,確實讓人歎為觀止。
看眾人還在觀賞讚歎,就差拿手機出來拍照了,陳輕舟才不客氣,肚子早餓得響了,抄起一雙紅木長筷,風卷殘雲之勢大快朵頤。
崔嘯坤見狀笑道:“還是陳兄弟爽快,大家也都彆看著了,快請吧!”
之後眾人紛紛用餐,這全魚宴果然色香味俱全,湖鮮河魚又不撐肚皮,連幾名女子都吃了不少,不久便杯盤狼藉,難怪此地叫做饕餮殿了。
半個時辰過去,全魚宴吃得差不多了,原本飯後要商議要事,但崔家龍頭好像有些神思不屬,剛才宴過一半便獨自離開了,剩下崔風庭和崔繼業繼續招呼。
天賜派見主人如此,知道剛才的爭吵多少有些影響,便也準備離席了。
軒轅長卿將陳輕舟拉到一邊,“你剛才胡言亂語些什麼?弄得場麵如此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