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如楓歎了口氣,神情十分落寞,與師門十幾年的複雜感情在心中不斷糾結,良久才道:“我已被逐出師門,回不去了。”
淺漁當然知道這個結果,但就是舍不得曾經最疼愛自己的師兄。
言儘於此,西門如楓回身向茅草小屋走去。
眾人看著他的消瘦背影,一股蒼涼之感油然而生。
半晌之後,崔繼業詢問道:“看來目前隻能查到這兒了,大家怎麼看?”
陳輕舟的傷勢已暫時穩住,“也隻能先回去報信,再由各派掌門定奪吧!”
想罷,他看了淺漁一眼,才轉身對崔繼業和元心等人道:“勞煩幾位在此稍候,我們受人之托,有些話要帶給西門師兄。”
在場之人都是各派精英,當下會意,都點了點頭,陳輕舟立刻拉著淺漁便向茅屋跑去。
待跑遠了些,淺漁低聲問道:“誰要你給師兄帶話了?”
陳輕舟卻道:“沒人。”
淺漁略一思量,“你是覺得師兄有話告訴我們兩個?”
“也許吧!”
西門如楓似乎有所感應,主動走出了茅屋,向二人問道:“怎麼,還有事嗎?”
淺漁問道:“師兄,你還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們單獨說啊?”
西門如楓不假思索,“我的往事就不提了。”
陳輕舟忙擺手道:“不、不,與往事無關。”
西門如楓略一思索,正好也有些話囑咐二人,“好,隨我來吧。”
三人繞到屋後一塊大石之下,西門如楓站定身形,望著遠方,微微咳嗽,落寞蒼涼。
陳輕舟看著那個傳說中的身影,看著他戴著銀質麵具的側臉,“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號再次湧上心頭。
但這麼看上去,西門如楓身形消瘦,臉色極度蒼白,怎麼也比不上軒轅長卿和金不渙等青年才俊,不免有些疑惑。
西門如楓取出一隻酒囊,仰頭喝下,霎時間酒香四溢。
陳輕舟笑道:“好酒,可是西天尋沙?”
西門如楓微微一怔,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不錯,你也好這杯中物?”
陳輕舟沒有說話,隻是神秘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酒瓶,正是那瓶曾經被崔光宗喝了一口的美酒。
陳輕舟笑道:“師兄品品,這是何物?”
西門如楓接過酒瓶,打開一聞,登時眼中含光,聲音竟然都顫抖起來,“這……這是天賜的春陽融雪?”
陳輕舟微笑道:“正是。”
西門如楓奇道:“你怎麼會帶著它?”
淺漁自然知道這酒,但也好奇地看向陳輕舟。
陳輕舟摳了摳頭,“我之前在東方師兄那兒養傷,無意間看到了一本釀酒的書,在裡麵看到了‘西門如楓’四個字,師兄的雅號又叫醉劍仙,肯定愛喝美酒,我就想著帶上一瓶,說不定能遇見呢!”
西門如楓一怔,想不到自己這個被逐出師門的棄徒,竟然還有素未謀麵的同門掛念。
陳輕舟看他不動,微笑道:“師兄何不嘗嘗?”
西門如楓一生隻嗜二物,便是這杯中酒、手中劍,他被稱為醉劍仙,看來美酒比劍道更重要。
這春陽融雪是天賜派的密釀,他自小就常喝,但此時,這最熟悉的美酒卻好似穿腸毒藥一般,竟然令他遲遲不敢入喉。
西門如楓自從離開天山之後,好幾年都沒喝到它了,此時的春陽融雪,不隻是一瓶塵世難尋的美酒,更飽含他心中對師門的那份眷念,那是他想忘不能忘、想碰不敢碰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