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無涯道：“咱們第一次見麵時，我根本沒想救你，隻不過是還地雄老族長的人情，降妖之餘順手罷了，要不是你廢話連篇、馬屁連拍，我早都走了。後來才發現你小子知道的還不少，功力馬馬虎虎，手中刀還行，居然真是個大派弟子，這才開始拿正眼兒瞧你。”
陳輕舟暗道：“果然，臉皮厚才是亂世生存第一法則。”
道無涯繼續道：“不過，最讓我意外的還是救昔若那次，你明明敵不過那些蛇妖，下去就是送死，卻還要強出頭。”
聽到這兒，陳輕舟嘴角沒壓住，對方要開始誇了。
不料道無涯補了最後一句，“簡直太蠢了”。
陳輕舟輕咳兩聲掩飾尷尬，“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願意。”
道無涯點點頭，“這些日子我也看出來了，你這人表麵看上去確實是憑性子做事，其實你有你的堅持，隻不過這樣的堅持在這個世道上，劃不來。哎，你就沒吃過虧嗎？”
“怎麼可能？”陳輕舟想起自己在現實中吃的虧、上的當，苦笑道：“頭都不知道被打爛多少回了！”
道無涯奇道：“那你還堅持什麼？”
陳輕舟指了指頭頂上方，“舉頭三尺有神明呐！無論做了什麼事，總有個因果報應，不為彆的，我就信這個。”
道無涯想了想，“難怪你活到現在還能這般堅持，我開始對你刮目相看了。”
陳輕舟道：“原來如此，這樣看來，我堅持的東西也未必沒好處啊！”
道無涯聞言一怔，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幾句話說出來，陳輕舟對道無涯之前的怨念基本沒有了，“彆把自己說得像個冷血動物似的，若不是為了給你師父報仇，你這些年又在堅持什麼呢？”
道無涯回想自己前半生的經曆，與師父相處了十幾年，習慣了有個伴兒，有個依靠，可後來師父不在了，又用了十幾年才習慣一個人生活，儘管枯燥乏味，但起碼內心安寧。
至於陳輕舟，道無涯沒想太多，亂世之中，誰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既然今日還算投緣，那就先做今日的朋友。
日後的事，日後再說。
道無涯道：“這十幾年，我的確是靠著這股信念撐著，天下第一降妖師的名號可不好當！且不說有人想搶這名號，就是那些厲害的妖物也不甘心讓我過得舒坦。遇上了妖魔鬼怪，打得過還好，打不過就跑？那名聲可就保不住了。”
陳輕舟當然知道“槍打出頭鳥”、“人怕出名豬怕壯”的道理，“那是，誰讓你有名兒呢？要是可以選擇，我寧願當個山野村夫、無名小卒，吃飽喝足、無牽無掛，挺好！”
道無涯嫌棄道：“你背靠天賜這麼一座大山，少t說風涼話了！”
陳輕舟解釋道：“我是說，如果我可以不用這麼拚，過簡簡單單的生活，就好了。”
道無涯點點頭，“也對，當年若不是決定跟著師父學降妖道術，便不會結下這段緣分，更不會體會到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
陳輕舟此時也覺得和道無涯挺投緣，腦中突然閃過一念，“哎筷子哥，敢不敢來個約定。”
道無涯一奇，“什麼約定？”
陳輕舟看了他一眼，神色變得嚴肅，“眼下，你要報仇，我要活命變強，看似雖然不一樣，卻有一個共同點。”
道無涯想了想，“都不是我們自己能做到的。”
“正是！”陳輕舟點頭道：“雖然你功力比我高，但是先不說金雷虎王，你知道獅虎獸的出身醜事，它就夠你喝一壺的！我雖然背靠天賜，但很多時候師門也照顧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