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漁哪裡還顧得上彆人,趴在黎月身上瘋狂哭喊,簡直把之前十七年的淚水都流乾了。
可她畢竟重傷初愈,哭了一會兒就累得不行了,她漸漸緩和下來,突然問道:“我姐、我姐是因為給我換血才這樣的嗎?”
昔若一驚,不知道該怎麼說,要是告訴了淺漁真相,她能承受的住嗎?
看小女孩遲遲不回答,淺漁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刻問道:“我、我大哥呢?”
昔若隻是個十歲的孩子,實在不知道怎麼麵對這樣的情況,也隻能實話實說了,“其實……其實換血救你的,是黎陽哥哥。”
“什麼!”
淺漁以為聽錯了,“你說什麼?”
昔若又說了一遍,“當時阿古叔說出換血大法時,黎陽哥哥說,你是他的至親,必須要救,而且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用他半條命換一個親妹妹,怎麼都是劃算買賣,一定要救你。”
“哥……”
淺漁的心好痛,雖然和黎陽這個哥哥相認之後接觸不多,但她能感覺到,哥哥是真心疼愛自己的。
“可是……”淺漁看了一眼黎月,“可是姐姐這是怎麼回事?是妖怪乾的?”
昔若看著虛弱至極的淺漁,實在不敢再說實話了,“她……月姐姐也是中了妖怪的血毒,但沒來得及救治。”
淺漁一聽,難道是自己和姐姐都中了血毒,大哥卻選擇救自己?
“為什麼啊……”
淺漁的痛苦越來越深,“為什麼要救我啊?我從小就是個逃兵,對部落一點用都沒有,為什麼要救我啊!”
淺漁實在不明白,感情深厚、聯姻結親、帶領部落,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姐姐都比自己重要得多。
“淺漁姐姐,我聽大哥哥說,那間石房裡,有月姐姐留給你的字。”
“字?”淺漁一驚,“什麼字?”
“就是……”昔若小手比劃著,“就是寫在牆上的幾個字。”
淺漁明白了,那是姐姐的遺書,是她最後要說的話。
“走,昔若,扶我去石房。”
昔若點點頭,使出全身的力氣,幸好淺漁身子本來就非常單薄,中毒之後又瘦弱了,昔若勉強還能扶得動。
一大一小兩個姑娘一拐一拐地向石房走去。
走到斷魂石房跟前,石門半開半合,淺漁想起半日前還和姐姐在裡麵談心,現在時過境遷,親人已逝,實在痛心疾首。
昔若有些害怕,“聽說月姐姐在裡麵受了很大的罪,姐姐,要不你休養一下再看吧。”
淺漁搖搖頭,“進去吧。”
一進石房,淺漁立刻聞到了那股血腥之氣,她輕咳了幾聲,看到了滿牆滿地的血跡抓痕,想到姐姐死前承受的非人痛苦,她不自禁地咬破了嘴唇,卻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昔若感覺淺漁渾身都在顫抖,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
淺漁儘力穩住自己的情緒,緩了一會兒,“那些字,在哪兒?”
昔若指了指最裡麵的小房間,淺漁看了過去,胸口起伏更加厲害了,那是姐妹倆這兩天一起睡過的房間,此時要再進去,卻需要莫大的勇氣,若不是旁邊有個孩子逼了自己一把,恐怕連站都站不住了。
淺漁又準備了一會兒,終於在昔若的攙扶下走進了小屋。
裡麵隻有一盞小燈,昏暗朦朧,牆壁和石床上全都遍布血跡,淺漁看著那一道道暗紅色的抓痕,心裡一下下刺痛。
終於,她看到床頭的牆壁上寫著十二個字,用血寫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