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舟不敢大意,早上要了些牛肉大口吃掉,便站在大象頭頂,睜大了雙眼,警惕地眺望四周。
於慕也覺得越靠近戰神山心裡越是發毛,不知是因為這幾天總想著那麼個地方,還是真的有什麼看不見的力量在影響著自己,感覺十分詭異。
又走了一會兒,於慕突然覺得有些口渴,他抬頭看了看,今天的烈日的確夠毒,難怪還沒到正午便覺得燥熱難耐,他從床榻一角的木櫃中取出獸皮水袋,但裡麵的水已經所剩無幾,他將水袋向前一遞,“渴不渴,喝點兒水吧?”
陳輕舟正在警惕著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聽到於慕的話,頭也沒回,“不渴,你喝吧。”
於慕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湊過去打量陳輕舟,發現他不是客套,的確一如往常,連汗都沒出,“奇怪,你怎麼一點兒都不熱?”
說罷和昔若把剩下的水分著喝了。
這下陳輕舟也好奇了,於慕從來都是小口慢飲,一派君子儒雅風範,這是怎麼了?他伸手摸了摸於慕的額頭,的確有些熱,“你沒事吧?昨夜著涼了?”
於慕也摸了摸自己,“沒……沒有吧,自從修行了‘赤焰純陽功’就極少著涼生病了。”
陳輕舟皺起了眉頭,身處凶險詭異之地,難免不聯想到最壞的可能。
二人正在猜測之時,發現身邊的九黎族人也開始吵鬨起來,都是乾渴難耐,喝光了隨行帶的水卻還是不解渴,動靜越來越大。
“停!”
最前麵的黎豪突然刹住了戰馬,高高甩起馬鞭,大聲喝道。
大軍後方的人不明所以,加上燥熱饑渴,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黎豪看著身後的眾多族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心中仍是舉棋不定。
“前麵有水啊!”
正在黎豪猶豫的時候,一些族人已經發現了前麵不遠處的舍生湖,紛紛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
不一會兒,上萬人已圍滿了湖邊,在土黃色的大地和碧綠的湖水沿岸形成了一條綿延十餘裡的黑帶。
看著眾多族人奔向湖水,黎豪竟然怔住了,他不知道該阻止大家,還是把自己的右手放進湖中,完成義父交辦的差事,這在一向殺伐決斷、戰火衝鋒的自己身上,是從未出現過的事。
他不禁想起昨晚陳輕舟那番話,九黎各部至今仍在內耗,戰神先祖知道了,會怎樣想?他傳給後輩這一身勇武血脈、這一套精妙功法,難道是用來自相殘殺的嗎?
他雖然不待見陳輕舟這些中州人,但那些話沒說錯,也許憑著一己之力無法扭轉局勢,但至少能做到問心無愧,後人評說之時,“黎豪”仍是響當當的九黎凶神!
想到此處,黎豪不再猶豫,收起了右手,大喝一聲,“大家速速取水,片刻便走!”
陳輕舟始終覺得黎豪的表現不對勁,便一直盯著他,此時更明白危險就在身邊,趕緊一把拉住準備上前取水的於慕,“等一會兒,可能有詐。”
於慕雖然口渴難耐,但他對大哥的話言聽計從,他鎮定下來,望著眼前不遠的舍生湖,“這水有問題?”
“還不確定,”陳輕舟搖了搖頭,“看黎豪他們喝不喝。”
此話一出,二人果然發現,地煞部落眾將士雖然也是又熱又渴,但始終寸步未移,更沒有上前取水。
陳輕舟倒吸一口涼氣,在大象頭頂上一踩,高高躍起,在半空中大聲喝道:“大家不要喝水了!有詐!”
但此時幾萬人的喧嘩取水聲太過嘈雜,陳輕舟的呼喊猶如石沉大海,沒人能聽到,全都悶頭喝水洗涮,不少人已經跳入湖中,痛快地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