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進士往往會被送進翰林院,三甲進士授庶吉士,二甲授侍書,探花和榜眼授編修,狀元授修撰。
六部每月都會進行一小考,每三月會進行一大考,一年後定去留,要麼被六部撿走,要麼被下放到地方。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翰林院的掌院學士看上,留在翰林院,繼續等待機會
一甲進士在品階上完遠遠高於普通進士,而三甲進士品階往往不入流,這也是為什麼薛潛要爭一甲,學子們怕落入三甲的原因。
李熹遊街回家後就到李鈺的院子分享喜悅。
李鈺正在院子外麵活動筋骨,看到了李熹便叫他過來:“如晦,到這兒來。”
李熹加快了步伐,走到李鈺身邊:“阿翁,如晦幸不辱命!忝列一甲,奪得榜眼。”
“挺好,但是你要記得戒驕戒躁,不要因為小小的成就就歡喜過了頭。中了進士,進入翰林院隻不過是開始罷了。”李鈺告誡道。
“諾,如晦明白。”
“來,陪阿翁走走,春花開了,此等美景若是無人欣賞豈不可惜?”說著,李鈺向府著中的花園走去。
李熹跟在了李鈺的身後調笑了一句:“阿翁,起了憐花之意,不知可有好詩贈好花?”
“我可沒有,詩文與我乃工具,進入官場便做得少了,畢竟沒有什麼大用。會試大概就是你阿翁我作詩的巔峰了。”
李熹聽後笑了:“按照阿翁的說法,如晦此時不是正在巔峰之時?”
李鈺偏偏還故做認真地答道:“然也。”
祖孫二人對視一眼,然後齊聲大笑。
有些人是真的愛詩書,做學問,而有些人也是將其當做跳板。
很顯然李家祖孫都是將其當做跳板的人。
這一路上可不是簡單地賞花,李鈺其實是想了解一下皇帝召一甲三人講了些什麼。
“如晦,你覺得聖上對你們三人的看法如何?”
“阿翁,如晦覺得聖上好像對趙探花有些意見,聖上比較欣賞薛狀元的文風,至於我……聖上說我肖阿翁。”
“有何難言,我倒覺得,聖上說得對。怎麼?肖阿翁難言嗎?”
李熹連忙解釋道:“當然不,隻是如晦成就不如阿翁遠矣。”
李鈺笑道:“自信點,你還年輕,隻有一代強於一代,我李家才能昌盛!”
“趙家的,薛家的殿試考卷我都看過了。從趙家的來看,聖上果然有景耀之誌。景耀堅持了有十年,不知道長生能堅持多久……”
“阿翁,如晦是不是入朝堂入早了?”
李熹聽李鈺講朝堂,其中就講過景耀新政那十年,那段時間,朝堂變動極大。就連曆經永光、建昭、景耀的三朝元老,薑太傅也是那段時間告老的。
李熹對他阿翁講景耀十年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無數官員起起伏伏,今天升遷說不定明天就被貶。
李鈺反問道:“那你認為什麼時候不晚呢?”
“這……或許等聖上的興頭過去?”
李鈺言辭咄咄發出三問:“你怎麼知道聖上隻是一時興起?你又怎麼知道聖上的興致不能長久?你又如何能知道長生不能勝景耀?”
“如晦,不知……”李鈺的三問講李熹問懵了。
李鈺拍了拍李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晦啊,人生又能有幾個十年呢?等下去隻會一無所有,因為下一刻又會有下一刻的阻礙。”
“你在怕什麼呢?謹慎圓滑,不是束手束腳。記住了,你阿翁能走到今天,絕對少不了勇氣與果決。”
李熹公正地向李鈺行禮:“多謝阿翁,如晦受教!”
……
薛家如今的當家人名叫薛嵐,曾任大理寺卿。章和十七年,以一些莫須有緣由被免職。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薛嵐判了某位在京都為非作歹,肆意妄為的權貴子弟死刑,被那名權貴子弟的長輩所記恨。
那名權貴子弟的長輩串連了朝廷大半官員盯著薛嵐瘋狂彈劾。
最後先帝實在是扛不住了,隻好揮淚辭薛嵐。
薛潛是薛嵐的長女,也是薛嵐所有的子女中天資最高的一個。
現在薛潛高中狀元,能獲得薛家更多的支持。雖然薛家也隻不過是在向成為世家而努力,但是有支持總比單打獨鬥要輕鬆得多。
薛府公理堂。
薛嵐朝南而坐,薛潛則是坐在薛嵐右手邊下數的第一位。
薛潛的幼妹也是坐在薛潛的下側。
薛潛的二弟薛榮和三弟薛澄依次坐在薛嵐左側的第一位和第二位。
這也算是一場小型家庭聚會。
“玉隱(薛潛的字)已經高中了狀元,這是我們薛家的大喜事,仲茂(薛榮的字),明鏡(薛澄的字)你們要向玉隱學習。”
“諾。”薛榮和薛澄齊聲答道。
接著薛嵐將目光投向她的小女兒。小女兒薛敏是最頑劣,也是最讓她頭疼的一個孩子。
在她的高壓之下薛敏也僅僅是考上了秀才的功名:
“曉緩(薛敏的字),你說你天天跟在玉隱後麵跑,怎麼就沒學到你長姐半分對學業的堅持呢?”
薛嵐覺得薛敏最過頑劣,薛敏還在整個家中最怕薛嵐呢。
在她上麵的姐姐哥哥都寵著她,生父早逝,至於祖輩的喜歡還來不及呢,隻有她阿娘讓薛敏最怕。
在薛敏幼時的記憶裡,薛嵐一出現,手板就不遠了。薛嵐就是手板狂魔,是她幼時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