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不明白。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願意回答赫伯特這個冒犯的問題。
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居然真心開始回憶當時的情形。
或許。
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當時的影子吧……
“一開始,我沒有直接去殺死他。”
“我隻是重傷了他,然後便放任他在城堡裡狼狽逃竄。”
她的表情淡漠,平靜地陳述著當時的情景。
“再之後,我先將他城堡中的所有仆從、賓客、男寵……全部殺死。”
“我放乾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血,讓那些汙濁的鮮血流滿了城堡的每一個角落。”
“等這一切做完之後,我才找到了那個已經快要精神崩潰的家夥……在他自以為隱蔽的地窖裡,嗬。”
“蜷縮著身子,試圖隱藏在一堆發了芽的土豆之中。”
伊莉莎嗤笑了一聲,嘲諷道:
“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明明他也是怪物,明明他之前無情地奪走了我們的家人,用用恐怖和血腥統治了領地數百年……”
“但就是這樣一頭殘暴的怪物,卻在遇到更強大、更凶殘、更可怕的怪物的時候,變得如此的膽小無害。”
“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你知道嗎?在發現他的那一刻,我心裡感覺到的不是愉悅,而是感到由衷的……無趣。”
伊莉莎的表情冷淡下來,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再之後我便失去了繼續跟他玩捉迷藏的興致,放任他逃竄了一會兒後便結束了他的生命。”
在講述完了這個並不算有趣的故事之後,伊莉莎抬起頭,看著麵前若有所思的少年,平靜道:
“所以,如果你要問我在殺死他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那我隻能告訴你——無趣。”
至此,伊莉莎的回答便已經結束。
赫伯特不再發問,她也沒有主動勸說。
她並不知道赫伯特為什麼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也不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麼樣的對待。
她不會問,也沒必要問。
兩人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這個地步。
伊莉莎之所以會願意回答,也隻不過是看在有些同病相憐的份上,一時有些心軟罷了。
至於赫伯特究竟會如何抉擇,是和她一樣成為一個弑親者?還是選擇放過?
都跟她沒有關係。
片刻之後,赫伯特點了點頭,輕聲道:“伊莉莎小姐,謝謝你願意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的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伊莉莎默然,接著便輕哼了一聲,大大咧咧地說道:“嗬,少來這套,把你的血給我交出來!”
稍微有些沉重的氣氛一掃而空,伊莉莎昂著一顆頭,扯著嗓子跟赫伯特討要自己的報酬:
“血!給我十滴……不,五十滴,一百滴!!!”
直接坐地起價,毫不掩飾地哄抬血價。
風水輪流轉,小子!
現在,輪到我來讓你難受了!!!
越是想到這裡,伊莉莎的心裡就越是舒暢,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嘻嘻嘻,嘿嘿嘿,桀桀桀……
她發出桀桀桀桀的怪笑聲,有些得意忘形的說道:“我不光要普通的血,我還要你……你那次做的聖血!”
“你要聖血?”
赫伯特眨了眨眼,迷茫的歪了歪頭,不解的問道:“你嫌自己過得太舒服啦?”
赫伯特對伊莉莎的坐地起價毫不意外,心裡早有準備。
不如說,他主動提出這一次交易,本身就是想讓她小賺一波的。
一路輸輸輸是沒辦法讓人沉迷的。